一行人勉强将东西备齐的时候,大雪已经开始下了。
洞外阴风怒号,大风发狂般的嘶吼着,鹅毛大的雪花被卷着在空中毫无规律的落下。不时有树枝被风刮走,即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藤蔓门也能听见其被折断的声音。
好在山洞背风,否则真会像李姒晴所说般被雪封住,一时之间大家对于李姒晴的感觉好了很多。
尽管温度降得很低,洞内三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围着一个火堆也不会觉得寒冷。感觉到外面的恶劣天气,一种患难与共的感觉悄悄在众人心中流淌,气氛一下子温馨起来。
李姒晴懒懒的斜靠在洞口不远处,目光不时的在众人与洞外之间转换,嘴角嚼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她没过去烤火,那种清冷的感觉反而更适合她。艾芯雯本来瞧着李姒晴穿的单薄的样子有些担心,但发现其面色如常,没有丝毫不适的表现也就由她去了。大家都习惯了她的不合群,也就没人敢叫她过去。
姑娘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说些体己话,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看来这场雪并没有让她们有多么害怕。李姒晴心中有些高兴,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悄悄的成长,等着在以后的某一天脱胎换骨。
“抱歉。”
洞口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男声,被风扯着有些失真。人群一下静了下来,刚刚的声音究竟是风声还是真的有人在外面。
“抱歉。”
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声,声音同样嘶哑,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感触。
“你是谁。”
李姒晴戒备的问了一声,深山里素来人烟稀少,如今凭空冒出一名男子不得不让人心存戒心。
“我是山里的猎户,追着一头狍子赶到了深山里。结果遇到了暴雪,我四下找了一番,才找到这里能否让我进去避避雪。”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但其中的诚意还是有的。李姒晴想了想还是决定放他进来。一来她的确不想见死不救,二来也是最重要的,男子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就算她们拒绝男子进来,为了活命保不准男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男子推开门时一阵刺骨的风也挤了进来,众人齐齐的打了个冷战。原本燃烧的十分旺盛的柴差一点就给吹熄了,好在关颖眼明手快及时护住了,男子见状也识趣的将门赶紧关上,找了个离众人远一些的地方盘膝坐下。洞内很快又恢复了暖意。
李姒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轻轻拍打雪花的男子,沉寂的瞳孔猛的一缩,不是惊讶男子衣衫单薄也不是因为其怪异的打扮,而是因为雪下了足够半个时辰有余,男子在外面走了那么久衣裳竟然还是干的,这肯定是个高手。
“喂,那个什么屠夫,你叫什么名字?”
艾芯雯见男子进来后大家都有些拘谨,瞅着男子一身怪异的打扮,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当下语气也不是很好。
“我是山里的猎户,别人都管我叫啊丑。”
男子同样波澜不惊的回到,并没有因为艾芯雯的语气不好而动怒。艾芯雯来了兴趣
“那你为什么叫啊丑,你的脸藏在袍子里是真的长得丑吗?”
“叫啊丑的不一定长的丑,就像我们村有一个叫刘德曼的人每次干了坏事溜得最快。但是,我是因为真的丑才被叫做阿丑。”
“那你能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吗?我很好奇你是要丑到什么地步才要把脸遮起来。”
艾芯雯说的毫不客气。叫阿丑的男人从长长的衣袍里伸出右手漫不经心的在帽檐边摩挲
“你确实你真的要看吗?小姑娘我不想吓哭你。”
阿丑的手白皙修长比一般女子的手都要好看,艾芯雯暗中翻了个白眼。
“吓不吓哭是我的事,你只管露就是了。。。”
艾芯雯的话还没讲完,阿丑就掀开了袍子。许是众人做好了准备,正对着阿丑的少女们只是惊呼了一声不敢再看,到没有像他说的被吓哭,艾芯雯一脸菜色,努力控制自己的头不朝旁边看,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奶奶的,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
啊丑的脸根本看不出脸的样子,其实仔细看的话可能会觉得他皮肤的底子还挺白的,只是若是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痤疮的话在怎么白皙都不管用了。就像癞蛤蟆长成那个样子谁还会在意它是什么颜色的。
阿丑旁边的李姒晴却是呜的一声哭了,倒不是被阿丑的脸吓的,而是其脖子上盘着的一条碧绿色的小蛇吓哭的。
李姒晴瘪着嘴,大眼睛默默的滚出豆大的泪珠儿,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从没见过李姒晴有什么多余表情的少女们却是呆了,如今谁来解释一下这个委屈的默默抹着眼睛的小丫头是那个在她们面前一副冷冰冰气势惊人的无了吗?
但这确实不能怪李姒晴,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姒晴偏偏怕蛇的渊源还是要从她六岁说起。
六岁的李姒晴一点都不可爱,这话是香衾说的。成天板着一张脸的李姒晴跟个小大人似的,香衾他们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就专门烦如何让李姒晴表现的像个孩子去了。
李姒晴非常怕热,结果七月份的一个晚上,她正热的受不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她脚下爬动,李姒晴想也没想就将那个东西弄过来翻身把它压在身下。
李姒晴一夜好梦,只是第二天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就在整个深山里响起,原来李姒晴所谓冰冰凉凉的东西是一条成人小臂那么粗的蟒蛇,李姒晴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蟒蛇昂起脖子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感受到脸上的滑腻,李姒晴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气,连蛇都忘记赶走坐在那里放声大哭,最后还是绿竹将蛇弄走的。
只是为什么那条蛇不攻击李姒晴就不清楚了,香衾说是因为蛇刚好进食没力气理她,李姒晴却是不在意那些,从那天起她怕蛇的毛病就改不掉了。
李姒晴呆呆的盯着阿丑脖子上的小蛇流泪,阿丑似乎是反应过来李姒晴哭泣的原因,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想也没想的扯下脖子上的小蛇扔了出去。
“好了,蛇没了。”
阿丑白皙的指甲将李姒晴眼角的泪水抹去,李姒晴呆呆的看着眼神怪异的阿丑,眼里明明是不耐烦,手上的动作确是轻柔无比,李姒晴小脸一红,她不是生病了吧,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阿丑一点都不丑呢?
“巧儿。”
“啊?”
“你有治眼睛的药吗?给我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