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会接受欧阳泽。”洛洛把速写簿放在桌子上。
“嗯?这跟阿泽有关系吗?”晓芙不解的忽闪着杏眼。
“没有吗?喏,”洛洛指着画上俊美的男子,“短发,高大,标准型男。原来你是按照他的样子找男朋友的。”
“哪有,”晓芙快速扫视一下肖像画,然后瞪视着洛洛探究的眸子,“我是喜欢短发的男人,如果这也算共同点的话,我认了。”
“那,陆一鸣呢?”洛洛干脆靠在沙发上,抱着双臂,一本正经的看着晓芙,“他们像吗?”
“他们怎么会,”晓芙立刻声音高起来,快速的眨着眼,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陆一鸣对我很好,很爱笑的,很温暖的,他们不一样。嗯,不一样。”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很认真的在表达“嗯”和“不一样”,重复了好几遍。
“好了,复读机一样,”洛洛的眼神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你自己知道就好。”
“我,我当然知道。”晓芙合上桌子上的本子,“我都扔进垃圾桶了,是你捡出来的。”
“看上去是很久的东西了,为什么现在才想着丢掉?”洛洛抢过本子,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晓芙。
“这,”晓芙眼睁睁的看着洛洛把它攥在手里,抬起的手,无力的放下,转身坐进沙发,头也枕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
洛洛坐在她旁边,默默的看着她,一分,两分,三分……时间过得真慢,洛洛心里都默数到500了。时间也过得真快,两人都认识三年多了,一直以为旁边的丫头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跟纯净水一样,清澈见底,就像她们当初相遇的那样。
快以为她不会讲的时候,她才幽幽的开口,“那是一段遥远的暗恋,一段我以为,我已经忘记的暗恋。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远远地、偷偷地了解着有关他的一切,了解的越多,就越是知道我们的千差万别,但也越是不想放弃。年少时,总是莫名的执着。他无意的一眼都能让自己兴奋半天,却还总以为自己和周围那些花痴不一样。年少时的我,也很骄傲,骄傲的不愿低下头,去试一试。不,其实是,也有过其他很好的女生去表白,但无一例外的被拒绝,因为他有很优秀的女朋友。我不想亲自破灭自己的幻想吧。于是,只是远观,从不上前。我努力学习,努力学绘画,努力学跳舞,来获取各种证书,然后就可以把照片挂在学校荣誉榜上,这一切只是为了能让他看见。甚至还学会了吹口琴,因为我曾经见过他在学校竹林里吹过。”
“然后呢?”见晓芙停下了,洛洛禁不住问。
“没有然后,有一天,他走了。再也没回来。大家说他和女朋友提前出国了。那本来也是他们高中毕业的计划,不过提前了一年。”
“那现在?”
“前几天,我居然在街上遇见他了。九年了。见到他之后,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他变了?变丑了?”洛洛激动的拉住晓芙的手。
晓芙但笑不语,把速写簿顺手拿过来。
“说嘛,话说一半会憋死人的。”
“发现,人生若只如初见。”晓芙站起身来,回头看着一副扫兴样的洛洛,“你期盼什么?”
“我以为,他会深情款款的走过来,对你说,我曾经爱过你。”
“噗嗤”,听着洛洛故做的男声,晓芙笑出了声,“可惜不是你哦。好了,这就是我所谓的过去,很无聊吧。”
“正常。单恋只是对当事人来说有趣。”洛洛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还要扔本子吗?画的不错,还酸兮兮的配诗,要不送给我吧,扔了怪可惜的。”
“算了,给你一样浪费。我自己留着吧。反正都想开了。就当是老照片合集。”晓芙说着就把册子重新放进抽屉里。
“随你。不过要藏好。提醒你,别让陆一鸣看见啊。他们还真有些像。”洛洛伸个懒腰,走进厨房,开始蘸着酸奶吃面包。
“他们哪像了?”晓芙小声咕哝,转身去找洛洛的电池。
洛洛走到楼下时,看见陆一鸣正要从车上下来,皱了下眉,还是摇曳着走上前去,躲不过就迎上去,这是她的人生箴言。
“帅哥,这么早,来接晓芙啊?”
陆一鸣利落的锁好车,才回头看着她,右手搭在车顶,唇角一扯,似笑非笑,“原来是落难公主啊?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没文化!《洛神赋》听过么?”洛洛忽略他轻蔑的语气,白他一眼。
“还的确是人神殊途。所以,当初留下一张离婚协议,就消失了?”陆一鸣讥诮着,一双迷人的眼也眯了起来。
“我有我的理由。”洛洛淡然的看着远处。
“你的理由?”她的冷淡终于激怒了陆一鸣,抓住洛洛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咬着牙根,恨恨的说,“你的什么破理由?你知道你就那样离开,郝哲哥这四年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他抛开医院的一切四处找你?你知道他妈妈为此大病一场,差点撒手人寰?你知道……”
“够了!”洛洛低吼,用尽力气摆脱他的钳制,一把推开他,艳丽的脸也有些失色,“不想引人围观就小声点!”
小区里的确有不少人向他们看过来,两人往小区花园走去。陆一鸣边走边怒视着洛洛,压低声音,“你最好有天大的理由。”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再说,他不是已经订婚了。”洛洛无畏的盯着咬牙切齿的他。
“所以,你知道他的一切?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像个傻瓜一样疯了似的四处找你?”他的怒气“噌”地窜上来,眼睛快要喷出火,想烧死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洛洛静默了一会儿,“疯狂之后,不是也平静了吗。”
“哼,你够狠,”陆一鸣伸出手指着她,“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他来回走了几步,稍稍冷静点后,停在洛洛面前,“你当初说你去找你前男友了,干嘛用这个烂理由?你知道他有多难过?从不沾烟酒的人……”
“我不想听,”洛洛厉声打断他,“是,那是我编的理由。因为我没有别的理由。我不想跟你理这些过去。我只想说,现在他很好,我也很好,这就够了。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看晓芙的面子。因为以后可能常见面,我不想晓芙多想。”
“你没告诉过她吗?也是,换做我,我也会没脸说的。”他轻哼一声,满脸的鄙夷。
“我用不着你来评判。”洛洛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时,回头加一句,“说话别那么刻薄,省得习惯成自然。”
“你放心,我的刻薄用在你那里就够了。”陆一鸣双手插在口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T
他没有看见,洛洛在转身瞬间,泪水喷涌而出。因为知道他在身后看着,她使劲握住手,让指甲刺进手心,靠这样的痛感支撑自己走向前面停放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