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不动声色地走进艾尔伯特的家,轻轻地推开了艾尔伯特的房门,小声地叫醒了他。艾尔伯特睁开眼睛,看到安琪坐在床边立即坐了起来。
“怎么了,安琪?出什么事了?”他紧张地问。
安琪轻轻地搂住艾尔伯特说道:“妈妈走了。”
由于吃惊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到:“这么快!”
“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但我实在无法入睡。真没有想到那间屋子没有了妈妈立即就变得无比的冰冷。那种感觉让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你冷吗?”艾尔伯特抓起安琪的手。“看来外面挺冷的。”艾尔伯特下了床,从壁柜里取出一条被子铺在地板上。“你快睡吧。我睡这。”
“现在没有电,地板根本就是凉的。你这样睡肯定会着凉的。”
“不会的。我身体很好。”
“这几天连日劳累,体质可不能和从前比。”
“不会的,你快睡吧,这会儿床还是热的呢。”说着自己就在地板上睡下了。
安琪躺在床上感觉又温暖又舒适,但她知道艾尔伯特并没有睡。
“艾尔伯特。你也到床上来睡吧。你睡不好我又怎么能安心睡呢?”
“好吧。”艾尔伯特把被子抱上床,两人背靠着背感到更加暖和了。
“艾尔伯特,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
“有些凄凉吧?”
“不。我不是指那个。我想说的是我靠着你就像靠着一座大山一样塌实。”
“那你就靠着它好好睡吧。”两人一会便安心的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不到6点就起来了。艾尔伯特的父母还以为安琪是早晨过来的。他们招呼安琪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安琪说到妈妈已经离开了自己,现在她打算立即去军校报到。
“爸爸,妈妈。我要和安琪一起去。这样我们才可以分在一起。”
妈妈:“是啊。我们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这样我们也就放心很多。”
爸爸:“要走就走吧。对你们两个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祝你们平安了。”父亲看着他们吃饭,目光一刻也不愿意从两人的脸上离开。
母亲将桌上所有的蔬菜全都放在了安琪和艾尔伯特面前。“快点吃吧,吃完就走吧。”说了这话就站起身,假装拿了桌上的茶壶去添热水,转身偷偷地擦干流出的泪水。
两人慢慢地吃着这家中的最后一顿饭,仿佛想要永远的留住这一刻。吃完饭艾尔伯特收拾了一些衣物准备离开了。父母站在门口吻了他的手。他们看着他。安琪感到他们想要吻他的脸,但是有好象有一点犹豫。此时艾尔伯特一下搂住了他的父母,深情地吻了他们。
“谢谢你们养育了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他们听了艾尔伯特的话,母亲放声大哭起来,而父亲的眼泪也流出了眼眶。
父亲用双手摸摸艾尔伯特的双颊说:“如果能回来的话,就多回来几次吧!”
接着艾尔伯特的母亲紧紧地和安琪拥抱。她声音颤抖着嘱咐安琪:“一定要保重,平平安安地。”
说了这话,她像亲吻孩子一样在安琪的脸颊上亲了亲。
“我们会的。你们也一定要保重身体。”
他们终于离开了。安琪觉得妈妈那样离开自己倒是减少了很多分别时的痛苦。他的父母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样子是很让人伤心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走到了市中心。公共交通勉强恢复了一些。两人挤上一辆开往南郊的大巴,前往他们原来接受军训的那所地球防卫大学。
原本能承载30人的公共汽车挤进了60多人而变得又臭又拥挤。它在刚刚抢修好的路面上艰难的行驶着。安琪好不容易将胳膊抽出来给自己和艾尔伯特擦擦脸上的汗,估计着照这样的速度到达军校一定要到下午5点以后了。可是这破车在发动机的一阵异响之后还是在半道上罢了工。两人随着大家下了车,感到外面的空气好多了。
“没办法了。我看咱们只有走过去了。”
“没想到会这么慢,早知道就应该带点吃的东西了。”
两人看到前面圆形的玉泉广场上排着长龙。
“哎。他们在那发食品呢。咱们去领一点。”
“估计半个小时就可以领到了吧?”
“差不多吧。”
两人开始排队。当知道食品已经不够的时候他们本来想要离开。可是他们看到有人和发食品的头说什么去了就想再等等看。紧接着就是人群向前涌去,安琪和艾尔伯特也被人群涌到了前方。他们看到有冒着烟的东西落了下来就急忙转身离开。人群也像受到惊吓的象群一样朝他们奔了过来,安琪一下被人们撞倒了。艾尔伯特去拉她也被人们撞倒,一旦倒下就没有了站起来的机会。在惊慌的人流中艾尔伯特紧紧地搂住安琪。他们将对方拉起来,盘着腿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对方,人们不断的从他们身边挤过。脚不断的在他们的背上,膝盖上蹭着踩着,但他们知道只要坚持几分钟危机就过去了。
等到人群过去之后他们站了起来,浑身都是擦破的地方。安琪看看已经空荡荡的广场,几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安琪走过去查看,他们已经没了呼吸。还有些人蜷曲着身体在地上呻吟。十几米之外,警察们正在忙着将在混乱中抓住的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塞进警车。
两人急忙向警察们走去,想问问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走到他们面前安琪看到他们也已经被人们打的鼻青脸肿了。一人还在将嘴里的血外吐。他一边擦着嘴角一边恶狠狠地打量着安琪和艾尔伯特。他挥了挥手,另外几个人上前就要将他们两人带上车。
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对自己,二话不说将上前来的三人撂翻在地。队长看到这情景大吃一惊,从腰后拔出电脉冲枪对着安琪和艾尔伯特的肩膀各来了一下。他们立即没了一点力气,倒在了地上。安琪从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心里又气又恼。
安琪:“你们凭什么带我们走?”
“我怀疑你们参与了抢粮事件,我只是想要你们协助调查。”
艾尔伯特:“我们没有参与抢粮。”
“我不仅怀疑你们参与抢粮,我还怀疑你们是主使。”
“我们只是想帮忙救助那些受伤的人。”艾尔伯特急忙解释
“你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把他们抬到车上去。”
安琪喊到:“你最好多救活几个人,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你们。甚至是你们的头儿。”
“把他们铐上,省得他们的神经系统恢复正常之后咱们又得和他们费劲。”
安琪听了他的话气的牙根都痒痒,正欲争辩,艾尔伯特说:“安琪忍忍吧,说的太多只会激怒大家的情绪。”
安琪听了他的话,把一切都忍了下来。车子启动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救护车的笛声,安琪对他们的看法稍微有了一些改观。
十几分钟后他们被拉进了拘留所。此刻他们的感觉已经恢复了正常。接着有人来给他们录笔录,很快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他们可以走了。
负责调查的警官说到:“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请你们给予配合,这样就不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额外的麻烦了。不过我还是要为他们的冲动给你们带来的伤害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他们,毕竟大家从来没有经历过人们……”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说道,“野蛮的行为。”
“您态度诚恳,我们可以原谅他们。”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本来是要去地球防卫大学报到的。”
“地球防卫大学?”
“是的。我们被选为了预备军官了。已经接到了战争动员令。”
“好吧。我派车送你们过去。”
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他们没有拒绝。坐上车,两人才看到开车的人正是那个嘴被打烂,并且对他们恶狠狠的人。他主动请他们原谅自己。
“怪不得你们的身手那么好呢?我还是很敬佩你们的。当年我就参加过和你们一样的军训,但是我却没有坚持下来。”
安琪坐在车里,回想着今天这次莫名其妙的经历。
“野蛮——人们在危机中保护自己的本能。丑恶的,却又是最有用的。我要感谢这次经历。它让我看到了文明的外衣是多么的脆弱。也让我首次受到了羞辱。其实想想这点侮辱又算的了什么呢?我必须要改变自己尽快适应今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