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裘英他们要出发了,凌娇儿赶紧拿了青锋剑追上去,“裘头,让我和你们一起找吧。”
这三****坐立不安,度日如年,偏偏有力无处使,什么也做不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根本就不担心明日一早要到刑部受审的事,但耿耿于怀坏人的名声受到保护,而受害者的公义得不到伸张。
“你待在司里不要出去。这两天有不明身份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司外打探,说不定就是张府的人在等着你出去。眼看期限就要到了,切莫在这个时候被人寻了纰漏,辜负了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匆匆说完,裘英领了众人就要走,被凌娇儿再次追上。
“裘头,你就让我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找到薛清晏的机会就多一分。我会小心的。”
“……好吧。不过你必须跟着林捕头,不能单独行动。”裘英终于点了头。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典狱司,两人一组朝几个方向散开。凌娇儿与林斌一组,走的是东南方向。
都城的东南边是平民区,那里的房屋大多低矮,青砖黑瓦,独家小院,坐北朝南。到了夜晚,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会在大门外悬挂一个小灯笼照着门前的青石板路,用昏暗的灯光为夜归的人提供一些方便。可是穷苦人家平常连灯都舍不得点,早早就歇下了,自然不会点什么灯笼。
而那些纵横交错的小巷里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从里面传出几声乌鸦的怪叫,让人听了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离商业区颇远,这一片没有什么客栈可供查问,凌娇儿和林斌就拿了薛清晏的画像,沿路询问步履匆匆赶着回家的行人是否见过此人。
问了一个时辰,那些被问到的人都是随意看一眼画像,摇摇头,或是道一句“没见过”,又继续赶路了。
花费不少功夫却徒劳无功,凌娇儿不禁有些沮丧,心想大概是调查的方向不对,像薛清晏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在平民区盘桓呢。
思忖之间,她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渐渐与林斌拉开了距离。因为没有收获而心急火燎起来的林斌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大步转过一个路口,拐上了另一条青石板路。
就在此刻,凌娇儿不经意抬头,捕捉到一抹在半空中闪过的黑影。那道黑影跃上一户人家的屋顶,没有做丝毫停留,顺着一户户人家的屋顶极快地往西北方向去了。
有路不走,却跑上别人家的屋顶,这种人通常是宵小之辈,做些梁上君子的勾当。
“林捕头,有发现。”凌娇儿叫了一声,赫然发现前方空无一人,不见林斌的身影。她顾不上寻找林斌,扭头就朝黑影追去。
一个在屋顶上跑,一个在下面追。有好几次那黑影从她的视线中消失,片刻之后又突然现身,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过了半个时辰,黑影终于不再移动,停在了一面高高的围墙上,并且缓缓转过身来,打量了身后越追越近的凌娇儿一眼,然后转回身去,跃下了围墙。
那一眼扫过来,似乎带着几分肆意的挑衅。
凌娇儿不及细想,追上前去,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上围墙跳了进去。这一跳不打紧,但映入眼帘的熟悉景物却使凌娇儿瞬间呆怔住了。
这、这里竟然是典狱司!
那人带着她跑了半个都城,最后居然跑到典狱司里来自投罗网?亦或是他原本就是故意引她回来的?
敢在深夜潜入典狱司的人,不是胆大妄为,就是能力非凡。但说到底此人肯定动机不纯,否则何必放着门不走,偏要越墙而入。
心中一凛,凌娇儿连忙四下张望,可是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她侧耳一听,司里很安静,巡逻的士兵也没有被惊动的迹象。
想了想,她决定悄悄寻找那人。
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找完了前院的角角落落,就是不见那黑影的踪迹。难道是她眼花了?不对,她明明跟了那黑影一路,亲眼看着他跳进了典狱司里。
前院没有,那么就是在……后院了。可是后院是封云翰的府邸,住着他的家眷,捕快们没有封云翰的召唤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说不定黑影就是冲着封云翰来的。想到这点,凌娇儿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悄悄进入打探一番。
她往四下看了看,趁着附近无人的机会闪身进了后院。她从未来过后院,不熟悉后院的格局和道路,又怕被人发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便特意找了比较黑暗的地方来走。
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个半圆形的拱门,门内透出些许灯光。凌娇儿心中一动,悄然闪身进去。
里面原来是一个花园,沿着墙根种了许多桃树。此时正值春天,桃树开满了花朵,隐隐有暗香传来。
她隐在树丛中,往明亮的地方望过去。
花园的中央是一个小湖,湖心搭建了一个圆形的平台,通过一条九曲桥与岸边相通。
此刻,湖心平台的四角点着灯,中间摆了一张檀木桌,桌上放着一壶酒和四碟下酒菜。
桌旁面对面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面朝凌娇儿的方向,一袭白袍,细看之下正是封云翰,另一人则背对着凌娇儿,一身黑衣,看背影有些熟悉。
是刚才那黑影!原来他是来找封云翰的。看情形,两人是认识的。
凌娇儿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一个似曾听过的声音:“凌捕快既然来了,不妨过来一叙。”
她顿住脚步,这声音的主人分明就是……薛清晏!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不请自来。
不用薛清晏开第二次口,凌娇儿已然拨开桃枝,飞身去到湖心的平台,借着明亮的灯光打量黑衣人的脸。
果然是他!
“你、你怎么来了?”凌娇儿怔怔地看着薛清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心里是有些感动的。毕竟,她与他没有什么交情,他大可以离开都城,不管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