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配合地道出玉佛买主的姓名和身份之后，霍玉又再抚了抚腿上的毯子，戏谑问道：“听说赵公子雕刻玉佛是要送给心上人的，莫非他惹上了风.流债，被那女子告到了典狱司？”
凌娇儿故作神秘，一笑了之，随即抱拳道：“多谢霍公子提供消息，凌娇儿告辞。”
见凌娇儿不答，霍玉也不勉强，吩咐了张林送她出去。
出了霍家玉器作坊，凌娇儿见已近午时末，就没有发信号通知顾青，径直去了聚仙楼，在一楼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点好菜等他。
没过多久，神情沮丧的顾青就到了。他坐下后，也不说话，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地喝着。
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凌娇儿也不急着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线索，先招呼小二上菜。一荤一素两个家常小菜，加一个汤以及四碗白饭，简单，管饱。
凌娇儿用了一碗白饭就放下了筷子，看着顾青闷不作声地扒完三碗白饭，将菜和汤全部“打扫”干净，这才开口：“吃饱了？”
“饱了。”顾青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斗志昂扬地站了起来，“走吧，继续查，我就不信查不到。”
凌娇儿拉住顾青，“别急，休息一下，下午去赵府。”
“赵府？”顾青起先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意识到凌娇儿有了收获，惊喜地问，“你查到玉佛的买主了？”
凌娇儿轻轻点了点头，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的人，见周围的人都在自顾自地喝酒吃饭，没有人留意他们，便往顾青那边靠近些，压低声音道：“查到了，是户部侍郎赵万山家的二公子。”
能博得花魁另眼相看的人，就应该是像侍郎家公子这样的人物！顾青夸张地露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惹得凌娇儿噗哧笑了出来。
很快，她就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赵茗琅真的是凶手，他的父亲官高权重，恐怕他会是另一个张彻，此案也会阻力重重。
想起昨日封云翰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凌娇儿不禁在心里苦笑，他定然是估计到了凶手可能的身份，才会要求她和顾青在查案时小心谨慎，保持低调。
案件有了线索，心情愉悦的顾青顿时感到疲惫尽消。丝毫没有察觉凌娇儿异样的他，招手唤小二送来一碟瓜子、一碟花生打发时间。
当两人终于站在赵府大门前的时候，凌娇儿突然生出一种替雪姬不值的想法。这种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哥儿，嘴上好像抹过油一样，动人的情话说上一箩筐，有哪一句是发自肺腑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尚且未必会真心以待，何况是沦落风尘的烟花女子？
顾青上前敲门，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两个着青衣的低等捕快，不耐烦地道：“两位官差有什么事？”
赵府下人不屑的眼神让顾青有些不悦，他亮出捕快的牌子，“典狱司办案。”
“办案？办什么案？”那人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办……”凌娇儿及时拦住顾青，淡淡地对那人道，“只是一桩小案子，想请贵府的二公子帮个忙，提供一些线索。劳烦通传一声。”
“二公子不见客。”那人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哟，什么时候赵府的下人有这么大权力，可以替主子作主是否见客了？”顾青讽刺起那人来。不就是赵府里一个看门的小厮，狗眼看人低！
被顾青嘲讽，那人尴尬极了，把脸一板，就要关门。
“小六，谁在外面？”门内传来一把稳重低沉的声音。
那叫小六的下人脸色一变，连忙回身答话：“回赵管家，是典狱司的两位官爷，他们想见二公子。”
“典狱司的人？”赵管家沉吟了一下，随即吩咐，“把门打开。”
“是。”
大门应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仔细地打量着顾青和凌娇儿，“两位想见二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有一桩小案子，想请贵府的二公子帮个忙，提供一些线索。劳烦赵管家通传一声。”凌娇儿把刚才对小六说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两位是典狱司的，赵某理应通传，无奈我家二公子近日染了重病卧床不起，实在是不方便见客。”赵管家道。
“既然二公子有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凌娇儿拉了顾青就走，直到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才停下，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装病不见客，一定是心里有鬼！”顾青愤然。
相较顾青的气愤不平，凌娇儿要冷静得多，“人家不愿见客，我们总不能闯进去吧。”
“难道就这样罢休了？”顾青一脸不甘。
“当然不是！我们去后门。”言毕，凌娇儿抬脚就走，沿着高高的围墙绕到赵府的侧面。
顾青眼睛一亮，赶紧追了上去，“你想从后门混进去？可是我们不熟悉赵府的环境，怎么找那位二公子？”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们才不干。”凌娇儿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赵府后门在一处小巷子里。凌娇儿和顾青在几丈之外守了半个时辰，除了偶尔有几个粗使下人出入外，并无异样。顾青开始有些烦躁了。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
话音未了，凌娇儿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下巴轻扬，朝赵府后门示意了一下。
顾青转回头去，只见赵府后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银袄粉裙、挽着丫鬟髻的少女，空着两只手，顺着巷子往大路方向款款行去。
“走吧。”凌娇儿和顾青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尾随赵府的丫鬟回到了天街。
赵府丫鬟下了载客马车，走进路边的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铺子的掌柜显然和那丫鬟很熟，连忙迎上去招呼她坐了，又亲自拿来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给她看。
凌娇儿和顾青也下了马车，因为两人身上穿的都是捕快服，怕打草惊蛇，就没有跟进去，站在大街的对面密切注视着那丫鬟的一举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