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劫后重生
黑白宫分冷罗刹的左龙营，冷甜玉的右虎营以及由幻影圣母执掌的中麒麟营。江湖传言，黑白宫密藏一本独步天下的内功心法久久天，知道幻影圣母的三笑能制人生死吗？她不过是修炼到了久久天的第七层。莫可儿异想天开说要是找不到玉刹镜顺手把久久天盗出，让我成为内功奇才，我倒不敢有此奢望。速可达跟追风驹又赛起来，他们不能把对方落下，总是并驾齐驱。
临近麒麟营时怕人多引起注意，于是分成三组，我和莫可儿，木木夕木目心不能分开，追风驹继续与速可达比试，约定天黑后在营外五百米处集合。
难得有机会单独跟莫可儿在一起，把握好火候来个深情表白是件很不错的事儿。我编好一大箩筐的甜言蜜语，鼓足勇气说：“莫可儿，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她毫不留情面的回敬说：“千万别说你喜欢我。”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被弱女子降服，我粗声的说：“才怪，你的旗袍开了道缝，嘿嘿，我不小心……”话没说完头上挨了一个响瓜，她羞的满面娇红，躲到路旁的树丛里缝补。莫可儿平常总喜欢带两样东西，一是梳妆打扮的粉盒小镜，另一个是个小小的真线包。用她妈妈的话说是女孩子既要注重自己的外表也要会穿针引线。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衣衫整洁，仪容素雅。她要我离她十米远不准偷看，我遵令而行。
“啊！”莫可儿的呼喊叫我顾不上许多窜进树丛，一条花斑长蛇很恶心的吐着信子，鼓着圆而毒的眼盯住莫可儿。她动不敢动，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传星云成剑斩落蛇头，莫可儿稍稍从恐惧清醒，她打小最怕的就是蛇，竟不可理喻的说：“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她根本没必要的尽量用衣服挡住上身，我不与她计较，继续当护花使者。
我们在不远处碰到了一批鬼灵。他们在白天的力量比黑夜里要强出一倍，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而鬼灵的行动由勾魂童子的魔笛控制，我和莫可儿把先围上来几个的脑袋削掉，另一批又围上，他们展开车轮战。笛音隐绵绵的高高低低，莫可儿把心一横，突出包围近得躲在一边的勾魂童子身前，那两个黑心的孩子模样的妖怪未及自保，胸口中掌一命呜呼。鬼灵保持张牙舞爪的姿势立在原地颇为有趣。
“小奇，你说鬼灵怎么会不经打呢？早知道他们受笛子指挥，上次也不用那么辛苦。”她轻松的说。
“可儿小朋友，黑灯瞎火的冒出连听都没听过的鬼灵，咱有惊无险算是老天的垂怜。”
她不屑的努努嘴在前面走了。我怀疑黑白宫绝对有杀不死的鬼灵，不然难成气候。但我不说给莫可儿。
西边云霞红透半壁江山的时候，我们到达指定地点。速可达早到把麒麟营的情况打探清楚，便于行动。木木夕他们最后到，路上一切太平，黑白宫的探子还没有发觉我们。
速可达一改嬉笑严肃的说：“麒麟营比地狱还要黑暗，闯进去不能保证能竖着出来。所以必须要有逃生本领，也就是说轻功绝对掠如燕，能在瞬间从敌人的眼皮底下消失。”莫可儿他们把目光一齐投向我。
“既然如此我留在在面做接应。”我说，“你们务必在天亮之前出来。”
速可达答应我说：“有我在，他们在。我不在，他们仍在。”
木木夕捉着木目心的手，朝我做个鬼脸。我把传星云交给莫可儿要她平安归来。她问为什么这么关心她，我却说：“因为我答应过莫老爷子，要照顾好你的。”
她接过传星云，转身对追风驹说：“见事不好驮上你的傻子主人撒腿就跑。”
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夜幕里，我突然感到空落落的，那是个漫长的血腥十足的夜晚。天上升着的圆月叫我很想家，一个人年轻走出家门在外闯荡，吃苦受累都不算什么，要做俯仰无愧天地，扪心自问无愧父母，对得起自己的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家里的消息，不知双亲是否安好。我痴痴的看着夜空，想想发生的所有，发现原来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或许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个孩子。
追风驹卧在一旁安静的陪着我，他对危险的敏觉度超过我。他朝天嘶鸣说明有敌人正慢慢向我靠拢有合围之势。真正的战士能随时投入到最惨烈的战斗。我深知赤手空拳难敌四手，当下能避则不战。巡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丛密草，不及多想钻到里面静观其变。追风驹等我藏好立即奔跑吸引对方。
那些聚集来的是着一身白衣的鬼灵，我没有听到任何笛声，这些鬼灵有自己的意识，果然有更狠的角色，我不禁为莫可儿他们担心。鬼灵分成两批，一批去追赶追风驹，剩下的仍旧向我围拢。借了月光看到他们的脸分明是活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我只能拿命来赌。跳出去嘭嘭两掌把打头儿的击倒在地，他们眼睛放出绿幽幽的光狰狞地冲我笑。没有兵刃在手，靠拼力气取胜绝无可能。他们是不死之身，我不慎被他们的利爪抓伤，疼的厉害。
追风驹甩开那些鬼灵转头来救我。他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破重围，带我硬突。鬼灵仗着不怕死挺身拦截，追风驹踏鬼飞跃。一个鬼灵说时迟那时快纵身右手把我抱住，左爪子插进我的后背，我不能饶恕他，兜住脑袋全力外扯，一股血柱冲天。追风驹四蹄飞扬，此时后面传来一声怒斥：“滥杀无辜者斩！”刚要追赶的鬼灵不得不停下脚步放我离开。我回过头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位少女训诫鬼灵。
我的血止不住往外涌，我的意识不大清晰，当追风驹奔出五十多里要横跨一道鸿沟时，我连缰绳都不能抓住，眼看就跨过去了，我眼前一黑掉下马背，跌入深渊。追风驹的哀嚎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下坠的过程简单到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不能死。因了这个最真实的想法，求生的欲望支持着不放弃的精神，意志支撑伤痕累累的身体，整个机体靠着信念运行。天不轻命，渊底是不止息的流水，冷的跟魔影冰窖一样，让我感到亲切，任随它把我带到某个地方，重新开启新生的篇章。
水流啊流，流了好久才到达终点，一个很黑很黑的山洞。流水在山洞里九曲连环，汇聚在一个漏下许多光亮的明镜般有着圣迟泉的风韵的湖，好像又回到了忘忧林。老爷子很久没出现在我的梦里，说真的挺想他的，当初他教我一身绝技，虽没收我为徒，但情是真的，心是热的。如果他真是点笑客的师父，出了杀人成性的徒弟，该是古吉老人一生的败笔，我以后要面对的恐怕是剑指同门。思绪漫无遮蔽的飘散，我浑浑噩噩的在山洞里徘徊想要找到出路，外面的很多事情等着我完成。
风从四面吹进来，在洞中回旋很有威势。走了大半天也没能走出去，我筋疲力竭坐在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上休息，说手捡拾碎石抛在水里玩，声音清脆悦耳。从漏下的光亮推断已经是中午，肚子饿的难受，我强迫自己继续寻找生存的希望。
一种奇怪的响声让我感到欣喜，好像是人的呻吟，又像人的打鼾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石壁透出的，“难道有人？”好奇心使我靠近石壁。敲敲打打后，有了惊喜的发现石壁很薄，在那边一定存在着另一个洞天。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号，我想既然有人就有生存的可能，不顾一切的打击石壁。我手中没有工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我不停的击打，终于有了回音。
一个沙哑的声音问：“谁在外面？”
我回答：“我是猪小奇，不慎坠落山崖，流落至此。能不能把石壁凿开？”
那人破口大骂：“放屁，我的地盘听我的。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等着我过去。”
我怕他破壁而进，赶紧躲在一边。出乎意料的石壁完好无损，但是蓬头垢面的老爷子明明站在那里满脸欢喜的盯着我。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他向我招手，巨大的吸力教我身不由己，他的内力不弱于古吉老人。近前才看清楚此人的面目，脸上脏兮兮的，眉毛长长的垂着，眼睛放着精光，小小的鼻头，花白的胡子足有一尺，又是个避居的奇人。
“小子，命不错。圣灵子还好吧？”他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人的心思。
我如实回答：“前辈，我不认识圣灵子。您认错人了吧？”
他哈哈大笑，振的山洞隆隆的回响，“圣灵子的徒弟竟然说不认识师父？你蒙小孩子玩呢？你虽然没有内力，举手投足间充分说明圣灵子与你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许他能够告诉我关于古吉老人的来往过去。我于是把经历的说给他听，当然略去那些不能说的秘密。他听后微微颔首，笑眯眯的说：“那个什么古吉老人就是我师兄圣灵子。我呢？是横行江湖多年的鬼引子。我师兄引以为豪的是收了点笑客为徒，自打徒弟闯下罪孽，他便躲到忘忧林发誓不再出来。在我们师门有个铁规矩，徒儿有错，师父承担，并且要想尽办法除掉为祸人间的孽障。可惜我师兄不忍心下手，点笑客才能横行无阻。几年前，苍天看不惯替我师兄除了恶徒。知道为什么师兄是冰火二重身吗？那是因为他把冰影魔掌和火魅神拳练到最高境界。你是什么时候拜在他门下的？”
以前的推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至于点笑客是否真的死了，还存有疑问，我记得古吉老人说过这么一句“点笑客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前辈，实不相瞒，古吉老人虽然授我武艺，但并未收我为徒。”
接下来他告诉我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他要收我为徒。“我师兄圣灵子之所以不肯收你为徒是怕类似的悲剧重演。我鬼引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他。跟他一起拜师学艺二十多年，他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他好容易传你冰影魔掌和火魅神拳，我不能眼看着师兄的心血白流。从今天起，我将传你天下第一内功心法久久天。”
“久久天不是在黑白宫里面吗？听说幻影圣母才练到第七层……”我说。
“二十六年前，我曾经救过一个家破人亡的落难女子，传她魔闻寒七层，要她保护自己。没想到她今天成为女魔头。我一气之下退隐江湖就此闲居。我传你久久天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你替我清理门户。”
鬼引子一个人在山洞里呆的时间太久了，难免觉得孤单了些，有个人说话总是好的。他给我说起曾经的刀光剑影，侠骨柔情，说起他和师兄的点滴情谊，甚至聊到当初的风花雪月。人的思想境界越高在武学上的成就往往越高，他谈吐之间自有儒雅之风。
在那样寂静的环境里练功时最美妙的，没有尘俗凡事得打扰，没有到处的硝烟弥漫，可以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仇恨和爱恋都消失，有的是轻轻的流水以及反着弱光的湖水以及叫不出名字的虫鱼。久久天分阴阳上下两部，上部分镜中水月，春暖花开两章，下部由浮龙出水和腾虎下山两篇组成。练习上部的时候，我的脑海不停的闪现出魔影冰窖的情景，鬼引子捋着眉毛说：“果然是个武学奇才，自然而然的能把冰影魔掌引进过来，不错不错。火魅神拳的内涵就融于久久天的下部，要认真体会，加紧练习。”我痴迷久久天的神奇，不愿懈怠，除了吃饭和睡觉，一整天不间隔的练。
鬼引子教的很用心，他不跟圣灵子一样开始就要我揣测体会，他喜欢把每一个细节应该注意的问题都说给我，然后做个规规整整的示范。我本来就有底子，任督二脉既然打通，经过他细心调教，不出数月便将久久天谙熟于心，体内气行各处，魂游九天之外，物我两忘，天人合一。
“师父，我恐怕要走了，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说，“您老人家要不要一起出去？”
“外面的世界已经不适合我了。以后你也不要来这里看我，你只要记着师父的话，做个侠之大者即可。”
人生常有分别，我撇下师父，去完成拯救苍生的重任。仍是磕过三个响头，忍泪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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