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情不用问，琉璃也明白了其中缘故。
早先在娘那边她就发现砚儿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和那秦大夫纠缠在一起时，她便起了要查的心思。方才适逢绿思表忠心，她趁着这恰好的时机有意试绿思一试，本是想着绿思不通医理，只要她悄无声息寻来药渣即可，却没想到她给了她这样的惊喜。
“砚儿……”
字眼于齿缝咀嚼，她抬起的眸中一抹阴翳一闪而逝：“查到什么了？”
绿思愤愤道：“奴婢趁人不备寻了药渣带了些出来，然后寻到姐姐那里，从姐姐屋子里的小门出去时正碰上给护院看病的铃医。那护院也是染上了风寒，奴婢将那铃医念的药方记住后，等他将出门时拦住了他，道是奴婢自己感染了风寒，问他按着这药渣去买药会怎样？那铃医仔细看了药渣后道是这药是对的，只是极大程度上延缓了人身体的恢复，长服下去即使风寒好了，也会让人身体变弱。”
她顿了一顿：“奴婢拿了铜钱给他，嘱咐他万不可于人说此事。而后奴婢就回来了，来的路上还和砚儿打了招呼。”
正是打了招呼才看到，砚儿做了坏事还是那般没事的样，气得她恨不得扇她嘴巴子！
琉璃手指摩挲书页一会，淡声道：“你下去，唤董嬷嬷过来伺候。”
“那砚儿……”
“我说，下去！”
绿思眸子一瞠，下一刻豆大的眼泪便是从眼眶掉了下来，红红的鼻头一颤一颤地，要哭不哭的模样十分的可怜：“小姐，奴……”
琉璃冷声道：“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身为我身边一等丫鬟该如何处事，什么时候再回来我这边伺候。”
绿思眼泪掉得更快，伸出小手快速将眼泪抹去，胡乱一福身，小跑着出了门去。
外边忽有脚步声传来，琉璃眸色一敛，朝外边望去，是董嬷嬷。
“嬷嬷。”她唤。
董嬷嬷步子稍微加大了些，行至她身边时朝她一福身：“小姐。”
琉璃指着旁边药碗里黑漆漆的药汁：“嬷嬷，这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
董嬷嬷闻言一愣。
琉璃垂下眼帘：“多了不该多的，且对身体只有害而无益。”
董嬷嬷眸色顿时晦暗不明，小姐是早产儿，打小喝的药比喝的茶水都多，都说久病成医，能从味道辨出味道的不同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小姐，那这药你可别再喝了，奴婢去寻些药渣带出去找秦大夫看看。若真是砚儿那死蹄子在里边弄什么花样，奴婢必定是要禀报夫人将人发卖了去的。顾府，可容不下背主的奴才！”
秦大夫当初是逃难到这里的，顾氏见他为人忠厚老实，又有一手好医术，跟夫君上官雄提过之后，由上官雄做主出面收留他在府里成为御用大夫。上官雄本是无意之举，却很巧地秦大夫帮他治好了颈椎疼痛的老毛病，还在顾氏险中又早产下琉璃的时候用尽平生之所学保住了她们母女的性命。
上官雄极感谢他，拿他当恩人看待，为他特意在城内开了家医馆。不止是让他成为坐诊大夫，还帮他在这里贵人圈子打响了名声，让他成为此地有名的神医。
董嬷嬷想得好，有秦大夫帮忙看，定能看出猫腻来。
琉璃看一眼董嬷嬷，眸色暗了暗。
从她看出董嬷嬷觉得药有问题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董嬷嬷会私下找秦大夫看这药。只是如今这情形，明显的秦大夫和砚儿已经勾搭成奸，董嬷嬷过去只会打草惊蛇，除此之外毫无作用。
“不用。”琉璃沉声道：“娘说给我换个瞧病的大夫。”
董嬷嬷面色顿时大变，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手深深掐入臂肉里边。
琉璃浅浅一笑：“给我瞧病的一直是秦大夫，药里边多出了不该多的东西，秦大夫是第一有嫌疑之人。且据我所知，砚儿并不会医术，只跟在我娘身边听着秦大夫的话为我抓药，除此之外她并无师傅，既如此她是打哪能学到把好好的药变成不好的药的本事？”
这话，一语中的。
董嬷嬷的面上各种情绪闪过，终于镇定下来后快步行出去将门关紧了才走回来。
“嬷嬷，你还没回答我呢？”上官琉璃眨了眨眼，扬起小下巴，一眨不眨地望着去而复返的董嬷嬷。她五官生得精致，又被狐裘裹着，雪白的皮毛衬着她娇小玲珑，又是作这般姿态，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可爱极了。
只是那一双明眸却是黝黑发亮，其中光芒流转如那黑色的漩涡流转，几乎能将人心魂牵引的同时，生不起违拗她决定的念头。
董嬷嬷低下头去：“小姐，依奴婢之见，此事待老爷回来当由老爷作定夺。”
心里则是恨上了秦大夫，老爷和夫人帮了你这么多，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敢帮着那贱蹄子害人，当真良心是被狗吃了！
“哦。”
的确，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她还没有证据，但是别忘了做了坏事的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只要她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不必等爹回来，她也会让那人面兽心的混蛋身败名裂！
她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眸底蜂拥而至的凶光。
梦中的那一幕，她不觉得是巧合。
秦大夫……
她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
作者有话说：灵儿求个收藏推荐，新人新文不容易，大家忍心霸王伦家的文么，忍心么忍心么，看伦家水汪汪的大眼睛(⊙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