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地……
乖乖地臣服，不要有自己的思想，只做他让她做的事。
这是他期望的，也是她最做不到的。
所以，前生她付出了死亡的代价，而他，没有拦她。
他……
“小姐，小心烫。”丫鬟静夜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琉璃掩饰性地垂下眸子，在双手捧着的药碗里吹出一圈圈暗色涟漪，觉得差不多时唇贴近瓷碗边，脖子一仰，将那苦涩的药汁一滴不落的吞了下去。
静夜等她喝完之后将药碗从她手上取下来，递给一旁一大早便来送药的人——顾晚清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素梅。
素梅眉眼生得很是秀雅，只是那一双从进来之后就不停四处打量的过于明媚的桃花眼，泄露了她性格里的不安分。
琉璃眼眸微眯起，很好，她要的就是素梅的不安分。
“药的温度正好。”琉璃抬眸：“你叫素梅是吧？”
在府里，谁人不知小姐最得老爷和夫人喜爱？能入了小姐的眼，得小姐的喜欢的话好日子马上就会来。
素梅顿时喜形于色，觉得自己抢着一大早熬药，又掐好时间送过来的苦那都是值得的：“回小姐的话，奴婢正是素梅。”
“是个不错的。”琉璃点点头，对静夜道：“赏。”
静夜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从里边取出一锭足有二两的银子放到了素梅的手上。
素梅连声道谢，琉璃却没有多说话，只打发静夜送她走了。
不一会儿静夜回来了，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后天便是少爷的生辰。”
“生辰……”琉璃轻喃，那久久想不通的关节，于这一刻终于是全部通了。那么，也就好办了。
她的眸中，隐隐带了笑意。
静夜想是小姐已经想到了要送少爷什么礼物，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静夜。”琉璃想起昨夜的事，试探地问她：“昨天你为我揉了揉手臂，今天起来果然就不疼了，你好厉害呢！”
静夜一怔，随即有些害羞的红了耳根：“那是同我干娘学的，奴婢干娘还教了奴婢一些武艺，说女儿家要能自己保护自己。”
那就是还会武功了！
琉璃不动声色打量着她，一样是八九岁的年纪，相比绿思来说她对事的反应能力虽然差了点，但是据她的观察来看静夜对于动作的领悟却比绿思好了不止三倍。加之她身材修长，是块学武的好料子。
这么一想，她便有了思量，有些事情身边会武的丫鬟去做会比护卫做好得多。
只是这静夜，真的可信吗？
“你干娘？”琉璃问她：“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奴婢的干娘是最了不起的豪杰。”静夜骄傲的抬头挺胸，还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个了不起法？”上官琉璃作感兴趣状，实则悄无声息地盯着她说话时的一举一动。
粗枝大叶的静夜并未发现这细节，兴致勃勃的道：“奴婢是干娘武功极好，飞檐走壁无所不能，更重要的是干娘很善良，一点都不嫌弃奴婢是乞丐。她留在庙里的那些时日，不但出银子给奴婢治伤，还把奴婢引荐到这里，奴婢幸运得入老爷的眼，这才成了小姐身边的丫鬟。”
世间人之来往，皆为有利所图。
再世为人的琉璃绝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真善良的人，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这被静夜称为‘干娘’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而爹又是为什么会答应收留静夜，甚至让她成为自己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琉璃眨眨眼，露出困惑之色，“伤？你怎么会受伤呢？”
静夜对那恐惧的事还记忆犹新：“好像是某富贵人家的拉车的马突然受惊，街上人多我一个没留意就差点被马给踩到了，幸亏有干娘把我从马蹄下救出来。”
琉璃殿点头：“你干娘厉害。”
“嗯，干娘好厉害。”静夜笑得眉眼弯弯。
琉璃眯着眼睛笑：“静夜很幸运呢。”
“是啊。”静夜附和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绿思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主仆二人都是笑盈盈的模样，交叠的双手顿时一紧，本就青白的脸上于此时更多出一抹苍白来。
她低下头，声音微颤：“奴婢绿思，拜见小姐。”
琉璃闻言看向她，意有所指的问：“可有好些了？”
绿思身体几不可见的一颤：“谢谢小姐的关心，奴婢好多了。”
“我这手上的书已经看完了，你去我爹的书房为我取几本书来。”琉璃从座位上走下来，将暖手的炉子塞到她手上，迎着她略显仓皇的眸子，笑道：“防身健体的也取一本，静夜说会些功夫，也让她拿本在外边学着，等学好了表演给我看，解解闷儿。”
绿思眼睛一眨，旋即惊喜道：“是。”
这一回声音比之先前清亮了许多，身子也不抖了。
琉璃最喜欢的就是她反应快，一点就透，于是转身对静夜道：“府里的书房，绿思是最知道藏书的分类的，你也跟过去，不然她挑了你不喜欢的你肯定表演不好。迟会儿反正无事，你就先练习着，不用过来伺候了。”
“奴婢谢过小姐。”静夜一脸的感激，随着绿思一起走了出去。
她们转身的刹那，琉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眉眼里再无娇憨只有不符年纪的深沉，唇轻启，半晌之后念出一个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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