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庭的深夜,风卷枝头雪,很冷。
姚杳站在亭边,眼前一望无尽的黑海,时不时会泛起一阵诡异的红光,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冷了?”
岳子木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给她批了件披风。
姚杳揉一揉衣领上的白狐尾,感觉很舒服。“这里是哪?”
岳子木站直,望向远方,淡然道:“这里是寒山庭。”
姚杳静了静,又指了指眼前的海,“那里是哪?”
岳子木回道:“那里是水晶湖。”
姚杳看着又重复了一遍,“水晶湖?”
岳子木浅笑道:“这里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姚杳疑惑问:“你们不是在升月城长大的?”
岳子木点头道:“这里是升月城的旧址,离升月城也并不远。”
姚杳总觉的还是有些模糊,又问:“这里常年都这么冷么?”
“姚杳还冷么?”回她的是正从身后走来的岳瑛,手上拿了一件披风。走上前递给了岳子木。继续说道:“这里日夜冰寒,可地下炙热无比,所以温泉随处可见。屋里热,外面冷,可别把我皇兄冷到了。”
姚杳看了看眼下静怡的水晶湖,冷风缕缕吹面。难道是海下活火山,所以才会阵阵泛红?
岳子木转身斜靠,像是想起了什么,“这里以前不叫寒山庭,叫揽月城,是一块富饶的城池,却在一夜间消失。寒山庭也是后来修建的了。”
姚杳似懂未懂的点点头,口里默念:“揽月城?”
岳子木侧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姚杳浅笑摇头,“没事,就是觉得这是个有点悲伤的名字。”
岳瑛侧杵在姚杳身边,定定的看着她的脸,不禁赞叹,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但她在皇宫进出自由,应该是个特别的人,不是他能随意染指的。
姚杳知道他在看,便迎上他的目光,妩媚一笑,“你该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岳瑛没回避,继续看着她,玩味道:“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留在身边。”
岳子木皱眉道:“瑛,你的主意可不要放在姚杳身上。”
岳瑛看向岳子木,心里多了些盘算,回道:“皇兄,不要以为你先认识姚杳,就占尽先机。我与姚杳今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又对着姚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说对不对?”
姚杳点头笑叹,“是是,我今天飞了,岳子木。”
岳子木眉一沉看向岳瑛,“五弟真是胡闹。”
居然带个人类女子使用灵通,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后悔莫及。而他们一族也很少会这么做。
姚杳护着岳瑛,“这有什么,我没觉得怕,我觉得很好玩。”说着她回到看着岳瑛,刻意提醒,“不过五皇子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拿别人的鞋子。”
岳瑛笑了,他反倒觉得这事做的很明智,“哦?要不是我拿了你的鞋子,你又怎么会到这里,不到这里你又怎么会恢复容貌,我到觉得某人应该感谢我才是。”
姚杳怔了怔,开口又问:“不过你今天给我脸上弄的那东西从哪里来?”
岳瑛故弄玄虚,“留在我身边我就告诉你。”
姚杳头后仰,离他挑衅的嘴脸远了点,“这到还不至于,你爱说不说。”
岳子木也疑惑,“瑛,别开玩笑了,什么东西居然能把姚杳脸上的黑符洗掉?”
岳瑛回归严肃,站起身,走了两步,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是二皇兄本次回升月城的贡品,我从来就比较喜欢提炼这些东西,就觉得有特点,拿回来研究研究。”
说到这个姚杳有些生气,“哦,原来是拿着我的脸做实验啊?”
岳瑛解释道:“既然是二皇兄的贡品,怎会伤人?”
姚杳就是逗逗他,继续问:“不过,二皇兄是谁?”
岳子木回道:“姚杳没见过。不过明天宫里有一个专为他接风洗尘的晚宴,姚杳要不要去见见。”
姚杳眼色一闪,心想奇怪,这个二皇兄怎么会有二十一世纪的东西,不如见见。“可像这种晚宴,我怎么去?”
岳瑛来了兴致,“这有何难,就以我的女伴参加。”
姚杳皱眉,“为什么是你的?”
岳瑛继续又说:“你不是妃不是臣,当然要以我的女伴参加。”
岳子木同意道:“的确,我带你去会有不必要的争议,岳瑛比较适合。”
姚杳看了看岳子木,无所谓一笑,“也好,我也不想有什么争议。”转身看了看岳瑛,看来这男人是出了名的**,带个女伴无人会意外。
几个人走回亭子里,姚杳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笑了笑,“你们这个二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岳瑛喝了一杯酒,“我们皇兄离开升月城十五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他一直都是与世无争,不过最近听闻他性情大变,可以一周平定战乱,并且在一周内让百姓生活恢复,深得民心。”
姚杳惊奇道:“哦?能在一周内恢复经济?”
岳瑛得意的点头笑道:“姚杳也觉得一周恢复经济很不可思议?”
姚杳立刻道:“当然,你们都灵通盖世打个仗有什么了得,可是搞经济这种事是要脑子的。”
岳瑛不太高兴,“姚杳这话是说我们头脑简单?”
姚杳慌忙笑着解释:“相对的,相对而言啦。”
赶紧打岔,吃了块糕点,“还是这个味道最好。”
说着,一口就吃了进去。
岳子木笑道:“吃慢点。你喜欢以后就多叫人给你做便是。”
姚杳没管,反正也都熟了,何必在意什么吃相,边吃边说,“我天天呆在那个林玉阁,你在你木府,见面都难,别说送糕点了。”
岳瑛疑惑,但思虑后,选择不问。
岳子木提醒道:“我看你还是少吃点,不然明天拿什么吃。”
姚杳忽然打住,“也是,应该留着点肚子。不过,明天除了吃还有什么?”
岳瑛忽然想到了什么:“姚杳,你要不要献个节目?”
姚杳斜视他,“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太高调。”
岳瑛不同意,“我还正在为此事发愁,晚宴总是一尘不变,姚杳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姚杳不屑道:“关我什么事。”
岳子木旁边无奈的笑笑,这妮子又要趁机讨价了。
岳瑛见她那么不给面子,一手抢过她刚要进嘴儿的糕点,自己吃了,“我看你就是光有一副美貌,也没什么其他本事。”
姚杳嘴角一挑,笑道:“激将我?我无所谓。不过本小姐现在心情好,也可以唱首歌给你两听听。”
岳子木也来了些兴致,他从未听过。
姚杳走到亭边,看了看那神秘的黑海,轻摊手掌就有几片雪化了。想到一首歌,缓缓启唇。
“枕上雪,冰封的爱恋。真心相拥才能溶解……”
她站于飘雪里的身影,就如歌词所说,宛如风中摇曳的炉火,不灭亦不休。
她亦不知自己会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等待着,花开春去春又来,或一不小心,便与某人痴狂相随。可她却有这样荒芜的预感。那个梦中人,是谁?可他死了,可他为何要死的悲痛欲绝。
听着她唱,看着她舞,岳子木的眼里也飘起了雪。她唱‘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而此时的她,就像一只雪夜里的白蝶。
月夜里的歌声,空灵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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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杳。
一身紫白衣履,飘飘洒洒落于林玉阁院落老树。
不知怎么的,他竟走到了这里,一轮半玄月高挂,安静无人。他眉宇里有说不清的情绪,他想静一静,就向往常一样,斜躺在了老树上。
是他喝了她的血,才会有这种感应吗?
为何今晚,他总觉得她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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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杳唱完歌,走回座位,他们两的神态让她很得意,嘴角漾起狡猾的笑意,唱歌这种小事,算得了什么?
“表演结束,是不是应该礼貌的鼓下掌?”
闻言,岳瑛收回走神的眼光,浅笑道:“不止要鼓掌,还要罚酒一杯。”
姚杳挑眉,“哦?为了什么?”
岳子木忽然举起杯,对向姚杳,“就为悲欢岁月。”
岳瑛也风雅的举杯,“那,我就为潮起潮落。”
姚杳一乐,二话不说举起小杯,“那我就为,万事沧桑。”
三杯一碰,潇潇洒洒。
岳瑛放下酒杯,赞叹道:“好词配好曲,美人配美酒。今宵实在难忘。”
姚杳笑道:“现在还说我只有一副好皮囊?”
岳子木浅笑,淡淡的又饮了一杯,“瑛,我看你才该自罚三杯。”
岳瑛不推辞,潇洒起身一饮而尽,恭敬抱拳道:“姚杳小姐才华惊人,那么,明晚主角儿,非姚杳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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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阁
两道白色的身影在夜里格外显眼。岳子木把姚杳送了回来,岳瑛则留宿寒山庭。
没多说什么,姚杳轻碎的步子走到门前,转身,岳子木还在。她笑了笑,“不早了,快回去吧。”
岳子木淡淡一笑,没有回话。毕竟是深夜,男女这般亲昵的行为引人争议,可他向来都是礼貌绅士的,当然要看着她进屋。
姚杳明白,笑了笑,推门进了屋。
屋里亮起了烛火,岳子木多站了一会儿。又多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树上的男人,眉头紧锁,静如黑海的情绪又一次掀起了大浪。这不是莫名的情绪,他知道。看见岳子木和姚杳一起深夜晚归,二人轻拥环落的情景让他很烦躁,非常烦躁。
他身子依旧俊美潇洒的斜靠,只是眉头一直紧锁。
房中人的剪影映上纸窗,看上去是要很欢愉的去睡了。
岳沫楠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此时为什么不走。
直到烛光熄灭了很久很久,屋外传来一阵飞鸟振翅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让还没入睡的姚杳警觉起身。披了件风衣推门跨出。
第一眼便抬头看了看树上,树叶不**静的飘落。没有人。
姚杳不解的摇了摇头,刚才是不是刮风了?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在?
她又使劲摇了摇头,管他在不在,打了个哆嗦,重重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