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子相约在一起,向对方诉说对女子的感情,并且相互推让,认为女子跟着对方才会更加幸福,但到最后他们谁也没有做这个自私的人,而是决定让那个女子来选择。第二天,他们约女子出来,向女子表白了他们的感情,并且让女子做决定该跟谁在一起。其实,女子心目中早就有了答案,于是,她坦白地说了。失意的那个男子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反而祝福他们,三个人约定永远是好朋友。”
“过了没多久,他们三人到郊外踏青,其中一个男子不幸落入河中溺死了。”说到这儿,唐易南转过身去掸了掸烟灰,又转过身来,看着凉澄,问道:“你知道死去的是哪位男子吗?”
凉澄猜不到,摇摇头。
“死去的正是女子当初选择的那位,是女子真正喜欢的人。”
“后来女子跟另外一个人结婚了是吗?”凉澄不由说。
唐易南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子是我的母亲,和她结婚的不用说就是我的父亲,死去的那位我母亲真正喜欢的人是你的……”
“我的哥哥。”
“你那个时候应该很小很小吧,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唐易南坦白说,“三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因为我长的像哥哥,长大后看到他的照片问起,家里人对我说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哥哥有一种很深的莫明的感情,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他,对他爱的人也很牵念,但当我从英国留学回来的时候,我想去看看你母亲,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所以,你来找我?”
“对的,你长的很像你的母亲。”
凉澄不知道该怎么说,垂了眼睛。
唐易南将吸完的雪茄扔掉,“这些天我一直在探听你的情况,你在陆家过的不是很好,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来唐公馆。”
凉澄微怔,抬起眸子,呆呆看着唐易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女孩子哪能随便住到别人家,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会招人猜疑的。
唐易南似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你不想吗?”
看着他的笑容,凉澄的心突然跳了两下,不禁感叹,老天爷太不公平,唐易南不但气质与美貌并存,还拥有财富和势力,更加人神共愤的是,身上充满幽冷气息的他,笑起来竟能如此温暖!
“你是不是人啊?”她随口说了一句。
唐易南微怔。
她赶紧掩了掩嘴,做拘谨状,解释说,“我刚才……你别在意,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怎么了,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我想说的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至于你的提议,我不太明白,我怎么能随便住进你们家呢?叔父和婶娘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我可以上门提亲。”
“……”凉澄有种石化的感觉,这这这……这是真的吗?她没听错吧?但是,她马上清醒过来,提醒自己,不可以!僵尸应该不能和人在一起的!而且,如果以后被他发现自己是僵尸会更麻烦。
“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而且,我还不想结婚。”凉澄斟酌着语句婉拒,可又觉得这话不像这个时代的风格,又马上改道:“我的意思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不了主,而且,陆家家规甚严,我更加不能和男子私订终身。”
唐易南看着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和我结婚的,只是碍于世俗及家规?”
凉澄的眸子闪了闪,她是这个意思吗?好像不是吧……帅哥的理解能力似乎和正常人有些偏差……
见凉澄不言语,唐易南笑了笑,“好吧,我不再追问你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
凉澄松了口气,“好。”
一路上,唐易南都很专心地开车,没有再说什么。
凉澄忍不住偷偷睨他,不知为何,每次心都会跳。
她虽然不敢说自己不花痴,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吧,难道是因为他说了要和自己结婚吗?
不行!陆凉澄,你绝对不能动心!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呢?
就算你和二十一世纪的老公没有轰轰烈烈刻骨铭心过,作为女人,总要长情一点吧,就算是忘也不能这么快!
于是,她拼命地想二十一世纪的老公,想他们恋爱约会的时候,新婚蜜月的时候,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她都有点怀疑那是不是她所经历过的。
难道是因为转换时空的缘故吗?
就这样,凉澄心内斗争着,挣扎着,不知何时,汽车缓缓停在了明珠里的牌坊前。
“你到了。”唐易南说。
凉澄回神,怔怔点头,开门下车,都忘了对唐易南说声谢谢或者再见,就直接走进了巷子。
到了陆府门口,她使劲拍兽头门环。
很快,门房披着棉袄提着灯笼来了,隔着门问,“谁呀?”
“是我。”
门房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又问,“你是谁啊?”
“我是凉澄小姐,快帮我开门。”
“什么?”门房大叫一声,马上打开了门,见真是凉澄,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手里的灯笼和油灯都扔到了地上,一路向府里跑去,并且大喊着,“太太!太太!凉澄小姐回来了——”
凉澄有些后悔,不该半夜回来,自己本在巡捕房的牢房里,突然回来,一定会惊动阖府。
还是先想想呆会儿该怎么向杨氏解释吧。
很快,杨氏并张妈及周管家都来了,凉澄忙上前向杨氏行礼,“婶娘,我回来了。”
杨氏站在后面,借着周管家和张妈手里的灯笼光,看到果真是凉澄,且是完完整整,活生生的,杨氏用手帕掩了嘴,作悲恸状,上前一把将凉澄揽到了怀里,“凉澄!你真的回来了!可担心死婶娘了!你叔父不在,紫涵又在医院,婶娘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还和周管家商量着明天拿着银票到租界去求人,怎么也要把你从巡捕房保出来,没想到你……他们怎么放你回来了?”
张妈劝慰道:“太太别哭了,凉澄小姐回来是好事,外面冷,风又大,别冻坏了,还是先回屋再细细问凉澄小姐吧!”
杨氏这才止了哭,点了点头,拉着凉澄的手进了府。
到了正房大院,杨氏将凉澄拉到暖阁中,还让丫环们多点了一个炉子,又命双喜双枝去厨房备热腾腾的饭来。
张妈端来了热水和毛巾,“凉澄小姐,先擦擦脸吧,这一天在巡捕房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凉澄接过热毛巾,在脸上擦了擦,笑着说,“也没吃什么苦头。”
杨氏问,“他们没打你吗?我听说巡捕房那种地方不论谁进去都得脱层皮。”
凉澄说,“可能他们觉得我是女孩子没有怎么为难我,刚要用刑我就吓的晕了过去。”
张妈不禁笑了,“这样好这样好,晕了他们就不用了。”
杨氏言归正传,“凉澄,你是怎么出来的?”
凉澄说,“我醒来后他们又审了我,我如实说了,他们觉得我不像杀人凶手,就把我放了,我就用身上的零钱拦了辆黄包车回来了。”
杨氏的脸色似有些异样,迟疑了一会儿才笑着说,“真是万幸,他们这次还算讲道理。”然后对周管家说,“周通,明天去巡捕房打点的事情就先搁下吧,你今天奔波一天也累了,先退下吧。”
周通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双喜双枝提了热饭热菜回来,摆在了小案上,搬上软榻。
凉澄是饿了,可她需要的不是这个,只好强装饥饿的样子,大口地吃。
“婶娘,紫涵怎么样了?她住哪家医院,伤的重不重?”吃着,凉澄问道。
杨氏叹了口气,“她在广慈医院,我下午去看了,情况不是很乐观,她身上多处骨折,而且流了很多血,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昏迷着。”
凉澄拿筷子的手垂了下去,再也吃不下去。
杨氏突问,“怎么你一点事也没有,紫涵却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和紫涵今天心情都不好,不知怎么回事看对方都不顺眼。”凉澄说着,看了杨氏一眼,杨氏只是垂头啜茶,怨咒是她使人下的,凉澄这样说也是实话,她怀疑不到哪儿去,“我们在学校差点和同学打起来,怕惹事,只好离开了学校,而我们两个又看对方不顺眼,就没在一起,各自分开走,我听到声音马上赶到紫涵走的那条路,等我去的时候紫涵已经被打的很重,那些人也都倒在地上,接着巡捕房的人就来了,她们见现场只有我一人没事就把我抓了起来。”
张妈在一旁叹息,“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竟然忍心对紫涵小姐那样的弱女子下那么重的手。不过,那些凶手总算遭到了惩罚!但是……惩罚他们的人心也狠,全都杀了,说实话,他们也罪不至死,这是造孽啊。”
凉澄拿起筷子,装着夹菜吃饭,没有说话。
杨氏道:“周管家不是从医院里打听到,那些人都是受了内伤吗?我猜是个行侠仗义之人路过,看到那种情形出手相救,那些走江湖的打打杀杀惯了,又是功夫在身的,洪门那些小喽啰哪经得住?”
张妈连连点头,“太太说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