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白胡子,你这是乘火打劫,可有损你的美名。”看着白胡子吹胡子瞪眼,北辰瑾忍不住戏谑几句。旁人眼中的他是极稳重的,也只有在白胡子面前他才会卸下面具。
“这些虚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顶什么用。银子多实在,我老头子就爱银子,越多越好。哎,你可千万别忘了,否则大红花轿哪儿来哪回去,到时候丢的可是你景王府的脸。”语毕,重重的哼了声以示警告,两手交叉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走了。
此时,屋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没有白胡子的碎碎念,耳边只有密林中的刀剑声清晰入耳。北辰瑾抬首望向窗外,天空已经逐渐褪去夜色的遮盖,开始变亮了。
他收回目光,低眸望向安睡中的苏雨梨,精致的五官美得不可方物,如同睡美人一般,让人不敢去惊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紧蹙的眉头,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心事。
北辰瑾伸出手,轻轻的抚平她的眉头。他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迷离,继而又变得坚定不移。
他知道以母后习惯支配他人的性格,是不容许有人挑战她的权威。一旦有人忤逆和破坏她的安排,她会不惜一切去摧毁。他拂逆她的意思,坚持己见,就已经料到母后不会放过苏雨梨。他也早就做好心里准备,让孤见留在苏雨梨身边护她周全。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别人伤害她,就算是他的母后,也绝对不容许。
“砰砰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伴随着孤见沉稳的说话声从屋外传来,节奏分明。
北辰瑾从神思中抽离,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是。”孤见手执长剑推门而入,走到北辰瑾面前恭敬的说道,“王爷,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刺伤了黑衣人,想必这会他已经回去复命了。”
“很好。”北辰瑾满意的点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他刻意让孤见跟黑衣人纠缠拖延时间,一来是不想让母后摸清他手下的能力,借持久战扰乱她的判断;二来是不想她再有时间派第二拨杀手,也适时让她坐立难安一回。
“天已经快要大亮了,眼下不会有危险。你一夜未眠,先回王府歇息几个时辰,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要你来做,必须养足精神保持体力。”北辰瑾目光沉郁,眼眸深邃,他看着窗外,低声吩咐道,“还有,你叫独语即刻来见我。”
“是,属下明白。”孤见领命退下。
北辰瑾站起身,信步走到屋外,站在篱笆前,仰头望着东方,天已经透亮了,一抹红光出现在天际。
他的目光深如潭底,眼神坚如磐石,俊雅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光芒,那是一种天生的自信心。母后,这场游戏你输定了。
“王爷。”独语走近,轻声唤道。
“你来了。”北辰瑾淡淡颔首,目光微微扫视了眼屋内,低声道,“本王有事先行一步,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说完,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这才信步离去。
独语走到门边,透过半敞的房门,看向床上熟睡的女子,她侧身躺在棉被中,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垂在颈脖间,精致的侧脸柔美动人,恰如画中人一般,散发着一种自然美。
这样的女子,或许才适合王爷这般的人物。只是往往美丽的事物都不会维持太久,尤其是像她这样身份特殊的女子,但愿她以后不会引来什么祸端才好。独语坐在窗台下的长椅上,眸光隐含忧色,低若无声的叹息着。
天渐渐高了,光线也越来越明亮,夜色已经完全褪去了。冬日的阳光高高的挂起,却没有一丝温度,空气里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苏雨梨逐渐从睡梦中转醒,长长的羽睫缓缓的睁开,露出一双迷蒙的大眼睛。见日头已高,她揉了揉眼皮,让自己赶快清醒。
正要起身下床,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她停下动作,抬眸一看,只见独语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个端着洗漱用品,一个捧着雕花的锦盒。
“你们怎么知道我醒了?”黑白分明的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她皱了皱眉,不待她们回话,又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将近午时了,我们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动静才进来的。”独语上前一步回道。
“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苏雨梨一怔,想起昨夜的事,目光不自觉的向外搜寻,早已不见景晨的身影。她敛下眼眸,起身下了床,简单的梳洗过后,她坐在木桌前,梳理着长长的墨发。
独语让小丫鬟上前去侍候,却被苏雨梨拒绝了。只好静立一侧,耐心等待。只见她也不描眉施粉,只是挽了个素雅的发髻,简单清新。
“王妃,这是王爷特地为你准备的首饰,一套共十二支。”独语打开锦盒,递至苏雨梨面前。
苏雨梨目光一顿,眼底生出几分疑惑,她若是没认错的话,这套首饰是出自珍宝斋,据说是他们当家的遗世之作,非常珍贵。看不出来,对她这个契约新娘,他也丝毫不吝啬。只是对她这样的身份来说,完全是多余的。水眸流转,唇角扯开一抹淡淡的冷笑,“你家王爷倒是挺大方的。”
“王妃喜欢就好,也不枉费王爷一番心意。”察觉出她眼中的异样,独语很想告诉她,她们家王爷不是对谁都这么大方的。她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谁这么细心过,除了当年的楚姑娘,她就是唯一的那一个。为了让她多睡一点,宁愿错过吉时,也不让肯她过早解开她的睡穴。
她不明白什么王爷会对她另眼相看,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像楚姑娘,也许是因为离莫王爷的关系,也许是没有也许,王爷只是对她好,仅此而已。
苏雨梨从锦盒中拣起一支嵌玉的金步摇,雕工精细,的确是上乘之作,难怪连姨妈冉皇后都对它钟情不已。轻轻的放回去,她浅浅一笑,“的确很美,可惜它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