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你说什么呢？我进来瞧瞧就不能买花吗？”水灵玉有些气不过，自己不就是穿的破了点，至于就该被人看低一等么？
容婶瞥眼冷哼一声，扭头抱着花就走了。
“姑娘，容婶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在意！”
“掌柜的？看你穿的周周正正，想必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你这下人也未免太……”
“唐突了姑娘，今日姑娘看上什么花，我全半价买之。”
“这可是你说的！”水灵玉喜不自禁，她要的就是这句话，自己兜里没有多少钱，要是能省一半，那真是不老少呢。
只是她虽然看着满屋子的花，却是不想买花，一个没钱，二个她还没达有养花养草的那份闲散境界。
“掌柜的，你们这卖菜种子么？”水灵玉小心的问道。
周掌柜抿着唇看了半晌，忽的笑了起来：“姑娘怎地知道我这还有种子卖？看来姑娘对玲珑轩很了解啊。”
“哪有，我就是问问！”水灵玉被他这一夸，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周掌柜招呼着她走到柜台，然后独自进了里面，从架子上取下七八个纸包来。
“姑娘，这里有白菜，土豆，玉米，红薯，花生，不过这都比不上这几个。”他说着就打开了最后的两个包裹，“你看，这个是洋茄种子，这个是冲天炮种子，可都是从番邦带回来的。”
洋茄？冲天炮？水灵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凭她的记忆里，什么时候世界上出现了这两种不知名的生物。
不过越是不知道，她就越是好奇。指着那两种种子问道：“这两种怎么卖？”
“洋茄十文五粒，冲天炮十五文五粒。”
“这么贵？十文钱才五粒种子，简直比肉包子都还贵了。掌柜的，你不是给我打折了吗？你到底打没打啊？”
“折自然是打了，不然五粒得要三十文！”
水灵玉看看那种子，心里痒痒的。可是一下子就要花掉二十五文，还只买几粒种子，万一到时候一粒也种不出来，那岂不是肉疼的很，还不如买两肉吃来的划算。
周掌柜看出她脸上难为情的样子，猜到她肯定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便笑着说道：“既然姑娘这么想买我的种子，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只要你买这洋茄和冲天炮，我就白送你其他种子各一小包。”
“真的？”水灵玉二话不说，直接喊周掌柜给她包种子。
这边种子刚拿到手，那边她还没出门，就看见两个妇人端着两盆子已经快枯萎的花冲了进来。
“周掌柜，退钱！”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妇人先开了口，话一张口便是来势汹汹。
“张婶，你这是……”
“别磨磨唧唧了，赶紧退我们钱。你这破花，养不活不说，还害的我们夫人脸上起了满脸的疹子，老婆子我差点被县大人扫地出门。”说这话的是另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穿着倒是朴素，但是从她的动作来看，必也是使唤惯人的高等下人。
周掌柜听着他们说话，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一边热情的将两个人迎着先坐在凳子上，另一边将那盆已经半枯的花放在了门外。
“李婶，这花都已经这样了，你退回来，我也是卖不出去的。”
“卖不出去怎地？卖不出去那是你的事，反正你的退钱！我们夫人指定了你们铺子给供花，你就这么做的？要是我们夫人的脸毁了，往后你也别想在这南坡县混。”
周掌柜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容就像是凝固的一般，假的不能再假了，“李婶，你这话严重了！”
“什么严重不严重的，我还没让你找大夫给我家夫人看脸就不错的了！”
水灵玉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大致听了个明白。
县太爷的夫人因为这盆花过敏，脸毁了。便指示这两个婆子，到这来闹事。
原本这些都是不管水灵玉的，她大可拿了种子悄悄走人。但是她瞧着周掌柜被人那般辱骂，也不回嘴，就觉得这两个婆子实在欺人太盛了，她忍不住的说道：“这花都死了，你们凭什么说是花伤了你们夫人？我瞧着到觉得是你们两个故意弄坏了花，到这来找茬的吧！”
“嘿！你个打哪冒出来的丫头片子，敢跟我这么说话！”李婶气的跳的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冲过来打水灵玉。
县夫人没出阁前，她就在身边伺候着，好几十的老人，在县衙后院说话的分量也是数一数二，还没人敢向水灵玉这般说她的。
“你管我从哪冒出来的，反正就是瞧着你们不顺眼！”
“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珠子！”李婶咬牙切齿的就要冲过来，张婶胆子倒是要小些，眼看事情要闹大，赶紧死死的将李婶抱住。
周掌柜将水灵玉拉倒一旁，对她摇了摇头，转身便对那两人说道：“李婶，这花的钱我退你就是，你别跟这丫头一般见识。”
“呸，谁想和她一般见识！”李婶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转身走到周掌柜的身边，摊手说道，“周掌柜，那花我买的时候是一两银子，现在花毁了，我们夫人的脸又受了伤，保不准回去我们两还得受罪，你说该怎么办吧！”
“那我赔二位一人十两银子，算是让二位婶子受累了。”
李婶原本心想着他要是赔的少，还得继续闹上会子，可是周掌柜一来就是十两银子，反倒让她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讪收回自己的手，“这还差不多，还是周掌柜有眼力劲儿。”
说着两个人各自收了周掌柜的钱，屁股一扭一摆的满意离开了。
水灵玉看着那两个人，心里就觉得恶心。身边有这样的人伺候着，那县夫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姑娘，多谢你刚才帮忙！”
“掌柜的说那里话，要不是我开口，你还不用赔他们那么多银子呢！”
周掌柜笑笑，端起柜台上的青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他们不过是求财，给了便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是太有钱！水灵玉在心头呢喃着。这话她没往说，只是咧嘴笑了笑，表示赞同。
“那我先走了！”水灵玉觉得自己站在这真有些尴尬，便转身想走。
“那姑娘慢走！等你种出洋茄和冲天炮来，不知可否给在下送上两个尝尝！”
“好！”水灵玉搭着话，身子已经出了门。临门一脚，她低头看见那盆放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有些舍不得说道，“掌柜的，这花可否送我？”
“姑娘若想要，大可将花盆一起拿走！”
这么好？水灵玉一听，便迫不及待的将被子往胸前一绑，然后左手提鸡笼，右手拿花盆，摇摇晃晃就往回走。
周掌柜站在门口看着她那副窘相，笑着将后院的容婶唤了出来，让她推了木驾车，帮着水灵玉将东西送到她要去的地方。
容婶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不敢违抗自己主子的命令，只好阴着脸，推着车将水灵玉送到了城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