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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朝真暮伪因何辩

平儿这边原是花了银子,才算领回来凤姐的尸首,府上悄悄发丧,偏凤姐之前得罪人太多,有人告到贾雨村处,说荣府私赎囚犯之尸。贾雨村听告,心中暗惊,自己亲到贾府,如今的荣国府爵位虽在,但皇帝不爱,自然风雨飘摇。贾政苦着脸,也不解释,双手一反说你若要这侄媳妇暴尸街头,就把我直接绑了去。

贾雨村忙扶住:“恩师莫怪,学生全仗恩师提携,只是今曰前来是与先生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如今还如何万全,上面两个主子不合,拿奴才们醒脾,若元妃在还有转机,偏偏元妃己去。”

雨村道:“元妃尚在,你只问宝玉要人,明人不说暗话,皇帝原是忌讳你家这个含玉而生的,那元妃若现世,带来一个真正玉公子,您贾府荣华依旧。”

贾政惊到:“先生此言如此确灼,莫非己有线索。”

雨村道:“线索是有,忠顺府和北静王各自为给皇上表功,抓了倪二倪三兄弟,要育婴堂里的一个人,这兄弟俩倒也豪杰,死也不说。我要帮先生,又不能得罪这两府,先生若找到育婴堂潜藏之处,做为交换,我一定帮先生找到元妃和昔日荣华。”

贾政叹气:“荣华我是不要,只平安就好。只是不知这孩子是个什么人,如此要紧。”

雨村道:“是明真正泓光帝之子。”

贾政道:“你怎知金陵之事。”

贾雨村道:“荣府因不满假泓光帝之事遭先帝忌恨,被赶出金陵,沿途被大清正黄旗追杀,若非北静老王爷和太后保护,如何能够到京城。当时你们献上了元妃,为的是什么也不是没有人知道。”贾政叹息道:“奴才们嘴杂。我们爷没有办法一一澄清。”

贾政见贾雨村事无巨细,一如亲见恐隔墙有耳,让他无须再说,先容府中葬了侄媳妇。

那雨村还待要说什么,却见一个人气冲冲地冲进来,说本帅还没有祭奠女儿,到有人要我女儿的难看,我看是什么人这样大胆,雨村一看是九省提督亲临,心里惊讶王子腾这么快如何知道消息,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作揖,自称学生该死。王子腾冷笑道:“你确实该死,当年是我这个妹夫瞎了眼保荐与你,如今连个恩师也不称呼,道去投了别人,我不管你幕后的主子是谁,你也休与我说些揣测的话,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凭什么样的连累,谁也休想折辱她。”自己说着竟然落下泪来,从前父母原来不必拜孩子林堂的,此时见到灵堂气不打一处来,拿着一个烛台朝贾雨村砸去,吓得贾政忙护着贾雨村离开。贾雨村自去向忠顺王爷复命。意思说贾链早已流亡海外,荣府完全不知贾链身份,太后和老太太多年交好,如今只是葬一个己死的侄媳妇,何况还因为家务早被贾琏休了的,也算是没有干系了的。不如高抬贵手在王子腾那里也好看忠顺王恨道:“你说他们不知贾链身份,贾琏自己父亲那里不住,倒在荣府住了多年,这老太太仗着太后喜爱,不知保护了多少前明遗孹。如今郑成功水军打到武昌了,指日要攻南昌,军中撺掇贾链做明皇帝,算那家伙圆滑,拒不承认自己是朱家后人。郑成功劝不成他,大家都恼他没有担当,不是苏门三少保他,他只怕早成了孤魂野鬼。如今给赶到台湾岛南边一个岛上钓鱼去了。”

这边贾政忙将贾雨村的话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请过王子腾,一阵安慰,说“自己当年也失去过孩子,如何不知道作父母的难处,只是这凤姐如今走了,我心里也痛死了,只是她自己怕更加想明白了下一世将来的去处,反而是夫妻两个人的好处。”王子腾如何不知老太太手段,叹息道:“老太太这样一味和皇上作对,迟早要出事,天下之大,有德之人居之,谁做皇帝有什么关系。”“呸,”老太太骂道:“你们伺候新帝就算了,未必就要把前朝的都杀尽了。”王子腾默然不语,贾母叹气道:“你母亲近来身体可好.”王子腾道:“她日日也就是吃斋念佛的,这一向愈发向佛了。”贾母道:“这到也是好的,去了问你母亲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了。”那王子腾告辞出来,感到背后有人跟踪,设法换装回了铁槛寺,刚进门就被一个人抱住,呵呵大笑:“我的傻哥哥,我从一大早就跟着你,原来你去冒充我风姐姐的父亲去了,谁想的这么好的主意。”这人却是贾珠,贾珠笑:“你今日到神清气爽,怎么想到跟踪我的。”宝玉笑道:“我这两日看我风姐姐被人欺负,急得没有办法,还是哥哥聪明。"好哥哥好哥哥的叫个不停。这边紫鹃在密道内看到外面情形,对黛玉道:“你看宝玉那个呆子,只怕要知道是姑娘的大手笔,不知对着姑娘要怎样叫了。”

贾珠和觉远来到密室,黛玉由内室出来,原来却在为凤姐治伤,看着凤姐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原来因为刚掉了孩子就被摧残,已经是急难之症了,叹息道:“二嫂子这寒气郁结太重,只有将息几日后将她带到西边火焰山住一段时间,看看是否可以好起来。只是这个地方虽然书上有图,但到底不见得好找,还不可以走漏消息。"觉远自愿请缨,紫娟道:“也不必去那么远的,我知道一个和火焰山差不多的地方,且近的很。原来却是当年和宝玉为黛玉找药的山里,因为这山里水十分地滚烫而让紫娟记忆犹新。黛玉笑道:“好姐姐,你如今真成大师了,能有这样好去处真是再好不过了。”紫娟笑道:“不过只有那个呆子知道地方。”大家透过洞口看到宝玉正在那里打坐敲木鱼,看着那个不知是清醒还是糊涂的人,黛玉点头:“他虽糊涂,心地却是极好的,这天性何有糊涂的,大家可以一起去。”

老太太命鸳鸯速去找线人,将消息通知京中潜伏的密探。

平儿和林之孝家的发丧了凤姐,晚上老太太和王夫人悄悄往平儿处,一阵好哭,平儿道:“老太太太太先不要哭我今曰为这厮沐浴更衣,觉得这人不是凤姐,到象是多姑娘。”

“你如何认识什么多姑娘少姑娘。”老太太示意王夫人继续哭,自己小声问平儿。

“老太太不知,以前我家那个人和多姑娘不清不楚的,那日拿回来那女子的头发,被我收了,她的头发直而粗,不似我家奶**发细软,我因为怕小丫头手重,日日为奶奶梳头,哪有不知道的。”

老太太和王夫人听到外面有人走动,忙禁声,老太太故意骂平儿道:“你家主子死了,你只怕心里喜死了,面上这么哭哭涕涕做什么,快不许哭了,明曰去御神庙看看巧姐去,以后你就是她亲娘了。”

平儿抽抽噎噎应了。

老太太回房,和鸳鸯商议拿钱赎巧姐,让她去找刘姥姥来大观园。这荣府前程芨芨可危,老太太最不放心就是巧姐,她父亲贾链的真实身份只有她最清楚,她想托刘姥姥将巧姐带到乡下去,只求隐姓埋名地过下去。这刘姥姥以前来大观园,颇得老太君妇孺们的喜欢,尤其对凤姐十分喜爱,那凤姐虽有些架子,对刘姥姥却难得地凑趣,就连巧姐的名字都是刘姥姥取的。如今听说凤姐死了,她的女儿在狱神庙关着,当即就要去狱神庙买下巧姐,老太太好歹留着她到第二天,她这一去,到演出了一场救巧姐于水火的精彩剧目,这也是巧姐的因缘巧合。老太君托付了刘姥姥,让人安顿刘姥姥住下,自己刚要小睡一下,鸳鸯道:“我知道老太太在尽力救人,只是我看这宁荣二府,实在是藏了不少秘密,原来我也不打算说,但看老太太似乎不敢耽搁了,我索性一概说了。”老太君万没想到,鸳鸯却和她说了一桩又一桩大事。老太太大惊:说“李宫才如何有此胆量,我到小看了她。”鸳鸯道:“我留神观察了几年,才算弄清楚那孩子的真正情况,更有她的亲身女儿的下落。这府上藏着贾二爷我们都知道,老太太也还是因为不放心那边邢夫人,才让那个贾二爷住在这边,可这府里还藏着林姑娘和李宫裁的千般秘密,也不知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如何安排。”老太太落泪道:“我知道你安置着全部的眼线呢,你们这几个大丫头(平儿,鸳鸯,袭人,紫鹃,司棋,彩云,晴雯)我从小调教,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原来知道你的父亲也是为了宫中元妃好,所以我也当你是自己人,只让你用这些眼线打听些事,不过林姑娘那点事我早就心里清楚,只是她如何不好好来求我让她和宝玉成婚,倒是自己求死奔了北静王爷府上,就算是当时军饷之事逼迫着,我只说她是怪我,自己心里羞惭,但她走的时候你们可没有让给我得到消息,我和宝玉一样不知情形。我心里怪你不及时把林姑娘的情况和我说,哪里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缘故。以你这么说,竟然是林姑娘自己和你说不要打搅宝玉和宝姑娘成婚,也不肯让我担心,拖着自己的半死的身体,去北静王府找晴儿去了。”鸳鸯哭起来,说这原来就是林姑娘知道自己中毒以后要这样做的,当时育婴堂被破,孩子们跑散了,其中有几个孩子被北静王接了去王府,倪二为了救他们被抓了,救回来的孩子说是在北静王府见过晴儿。林姑娘知道自己中毒,想进北静王府去救倪二和晴儿,索性不吃药了,谁知中毒太深,失去意识,生死不知了。鸳鸯道:“这林姑娘为了这些个孩子,也不知道如何折腾自己的。她自己十五六岁的孩子,难得这样的胸襟,如今一晃快一年了,我如今再也打听不了她的消息。”老太太道:“你也别打听,林姑娘现在好了,你们总会有相聚的时候。这边却是不能耽搁了。”让鸳鸯和自己一起来李纨处。

进门兰哥儿已睡,老太太左右看过,吩咐人关了内门,吩咐家人不许过来。让鸳鸯守在门口。回头向李纨道:“果然他父母长像与我辈不同,亏你舍得丢了自己亲生孩儿。李纨看老太太脸色不对,吓得一头跪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忠厚的李纨居然藏了这么大个秘密,还牵涉到自己嫡亲的外孙女黛玉耗尽家财,颠沛流离,弄得在自己家里寄人篱下,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下落不明,这一下心痛实在难忍,年纪大了颇为招架不住,叫了声黛玉,坐倒在椅上。

李纨想不到老太君不念贾兰,到念着黛玉,看老太太气得面目通红,忙要唤人侍候。老太太厉声道:“你休喊人,先与我跪着别动,一句不要隐瞒,一五一十说清楚。”

李纨哭了起来。老太太叹息:“原来那些事都是真的?你实在糊涂。弃自己亲生骨肉不顾,是头条大错,养子不报,此为二错,贾珠休你原来有因,你明知他活着,却不声张,还泄漏了可卿身份,让你林妹妹失了养娘,这些年苦撑着育婴堂,为寻找你的女儿一再涉险。你道她为何去北静王府,就为找回你的女儿,谁知却中毒太深弄得如今下落不明。”

“老太太您都知道”

“我如何不知,这阖府上下,个个叫我老太君,心里都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只有我这嫡亲的外孙女和宝玉是我真正命根子。”

“老太太可不敢这么说,我们都是您的亲孙子。”

“我呸,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生了一个黛玉,还被人算计了去,如今生死不明,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李纨哭道:“兰儿可怎么办?”

老太太道:“荣府如今万险,大厦难支,你速让人将这孩子送给他母亲,否则会有杀身之祸,如今南边闹得厉害,这孩子在那边千军万马下或有活路,你若舍不得,只会给这阖府遭祸。”老太太扶起李纨,“你拿了这休书,自去找回女儿,我与你些房产,你早点离开荣府。收点房租度日。”又让鸳鸯进来吩咐一番。

李纨如何舍得贾兰。老太太道:“我也容不得你缠绵,即刻让人来带你和兰儿出去,晚了都恐来不及了。你莫要去辞你公婆,这些事与你公婆也提不得。你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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