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逃也似的跑走了,无论身后的方依如何的呼喊,惜惜也置若罔闻。她的心,已经被这样残酷的事实扎的鲜血淋淋。
“这是真的吗?”方依也惊愕的问。
“现在不敢断言,先找到证据吧。”韩枫看着惜惜离去的方向,他还是有点担心。依惜惜的性格恐怕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去看看。”说着,林信朝着惜惜跑去的地方追去。
“怎么找证据?”季离问。
“警局那边有凶手的DNA,只要拿着古老师的头发去警局比对一下,就知道真相了。”
韩枫也对这样的事情显得怀疑,在他的眼里,古老师是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这简直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就像现在有一只熊猫站在他面前一样。一样的不可思议。方依沉默着,季离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也只能找到证据。
惜惜发疯似的朝着古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奔去,她不相信,她要问清楚。这不可能,不可能!
林信一路追上来,一把拽住惜惜的手臂。惜惜却用力的甩掉林信的手,继续一言不发的朝着古老师的办公室跑去。
“惜惜,你冷静点。”林信再次用力的拽住惜惜的手臂。
“你放开我!”惜惜还是想挣脱林信的手,但是林信的手用力的拽住惜惜,让惜惜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这样横冲直撞的冲过去有用吗?!”林信皱着眉头,吼道。
“即使没有用,我也要问清楚。”惜惜依旧在挣扎着。
“你怎么问?你别这么小孩子气好不好!”林信无奈的看着惜惜。
惜惜似乎被林信的话彻底激怒了,盯着林信,火冒三丈的吼道:“我怎么样,也不用你来教训我。”惜惜长那么大,还从未有一个人这样说她。这次听见林信这样说她,她对林信极其不爽。
林信也被惜惜这样无理取闹的态度给激怒了,猛的甩开惜惜的手:“你去啊,尽管去。去问他你是不是凶手?他肯定会告诉你。去啊!”林信也是一个公子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男人,还真没有人能把他气成这样。
惜惜见林信态度这般恶劣,冷哼了一声,头也不转的跑走了。林信无语的笑了笑,插着腰喘着粗气,心里的火苗猛地上涨。站了一会儿,还是追了上去,不顾惜惜的反对,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反方向大步走去。
“林信!你疯了!”惜惜被林信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
“你们怎么了?”就在这时,古老师手拿着英语课本迎面走来。
林信和惜惜没想到会遇见古老师,同时都愣住了。他们打量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爱笑的老师,怎么也联想不到他是这件案子的杀人凶手,这简直太难以想象了。惜惜下意识的从林信的怀抱跳下来,认真的看着古老师,她想问的话就在喉咙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只有愣愣的盯着古老师。
“惜惜,怎么了?”古老师见惜惜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疑惑的问道。
林信转头看着惜惜,内心还是有点担心她会将话问出口。惜惜沉思了一会儿,却出乎意料的说:“没事。”
“呵呵。没事就好。”古老师不知情的笑道,然后看见林信手上的伤,关心的说:“林信,注意手伤。以后小心点。”
林信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勉强的笑笑,点点头。这时候的林信深度的怀疑会不会是张小飞骗他。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古老师是杀害那三位男生的凶手。
“恩。”古老师应了一声,然后从林信的身边经过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林信看着古老师离开的背影,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唤了一声:“古老师。”
惜惜不明所以的看着林信。她奇怪林信叫住古老师要做什么。古老师不假思索的转过头,问林信:“怎么了?”
林信走过去,笑着拍拍古老师的肩膀,说:“这里有一些灰。我帮你拍拍。”
“呵呵。谢谢啊。”古老师道谢,丝毫不知道林信的真正目的是要他的一根头发。
“好了。”林信将古老师的头发握在手里。
古老师对林信礼貌的笑笑,然后转过身又继续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林信紧握着手心里面的一根头发,就让事实来证明一切吧。
古老师的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的笑容。看来也该做一个了断了。
韩枫他们一直沉默着,周围空气凝固成冰。大家都一言不发,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林信首先打破这样的僵局。
惜惜紧紧抿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韩枫也是一言不发。季离看着韩枫。
这样的沉默又维持了一会儿。
“去警局。”韩枫站起身子,郑重其事的说。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韩枫,没有人应答。
“走吧。”说话的人是惜惜:“我不相信古老师是凶手。”惜惜说完,然后独自一人走在前面。
韩枫他们来到警局,将古老师的头发与凶手的DNA做比对。一场揪心的等待之后,除了韩成拍案叫好之外,所有人都盯着电脑屏幕上99%的匹配度发愣。韩枫面无表情,林信重重的叹了口气,难以相信的走开了。惜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韩枫将事情的经过都跟韩成说了,已经认定古老师就是凶手。可是,程晓思和古老师有什么联系吗?这些疑惑或许要听古老师亲口说了。
不知不觉又夜幕又来临。几辆警车停在古老师的楼下。路边的街灯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尽自己的能力照亮着四周。
浩瀚繁星镶在墨蓝的黑幕中,风夹杂着谈谈的湿润气息缓缓的拂来。古老师站在楼顶边沿上,像一只小鸟般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与风拥抱。每个人在死的时候都会听到或者看到一些心里想的事情,他仿佛也能感受到那年的夏天,与她一起的日子。她的一颦一笑都美极了。特别是她的眼睛。
韩枫推开天台的铁门,看见站在天台边沿上的古老师。还未等韩枫说话,古老师就先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像是一缕清风。“我知道你会来。”古老师说话很轻。但韩枫依旧听的清楚。
“古老师。”林信他们也也追了上来,惜惜见到古老师想寻死,一时间竟如鲠在喉,她没想到凶手会是这么般温和的古老师,更加没想到他会寻死。
古老师转过身,对所有人笑了,然后又深深的鞠了一个弓,接下来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把他们杀了。”古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充满了愧疚,这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惑不解,一个连续杀了三个人的杀手怎么可以漏出这般表情。这真的是他杀的吗?
“古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句话惜惜早就想问了。
古老师抬起头望了望夜空上的繁星,又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温柔,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他缓缓睁开眼,眼睛里已经湿润,他微微呼出一口气,看着韩枫他们又一个不明然的笑容:“当你最爱的人面临着生命倒计时的时候,当你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一步步迎接死亡的时候,你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我想让她幸福,让她快乐,也让她好好活着。”古老师两行清泪不断的从眼眶涌出来,声音里满满是爱和不舍。
惜惜不知为什么,眼眶里一下子涌满了泪水,她能从古老师声音里听出许多无可奈何。“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亲手将他们杀死。我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我应该受到我应该有的惩罚。”
“古洛,你冷静点。”韩成试发说服古老师。
“古老师,不要。”惜惜眼睛已经朦胧了。她还记得那个温和善良的老师。
“惜惜,帮我去看看她,告诉她,我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叫她不要挂念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让她好好活下去。”惜惜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能亲眼看见他死。
“古老师,不要,你不在了她活着该怎么活啊。”
古老师转过身,又望了望夜空。是时候走了。韩枫和林信已经悄悄的走上前,就在这时候,古老师含着笑容纵身往下一跳。
“不要!!”惜惜失声尖叫。
韩枫一个跃身抓住古老师的手,林信在另一边喊道:“快把另一只手给我!”古老师悬在半空,全部的重力都往下掉。
古老师看着韩枫因为他的重量而扭曲的脸,轻声说道:“放手吧。”
韩枫低吼一声:“不行!”古老师又笑了笑,他已经决心一死,就不会再活下去。古老师松开韩枫的手,韩枫想尽力抓紧古老师的手,但是古老师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点点脱离韩枫的手,林信见此情形,想越过边沿救古老师,却被韩成阻止。
“古老师!!”惜惜看着古老师坠落下楼,她还能看清他的笑。韩枫看着悬在半空的手,久久沉默。林信吃惊的看着古老师的身体坠落到坚硬的地面,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
古老师的眼睛依旧看着夜空上的繁星,血不断的从他尸体里涌出来。他仿佛听见。
“洛,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山顶看星星吧。”
“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惠凝,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