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翰楠默默的用那双凌厉的眼看着陈娟,眼里的深沉让人恐慌,陈娟被他看得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直视。
外表冷静的译翰楠脑袋里却早已经乱成一通,他以为到这里就可以找到她了,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主公,回酒店还是?”陈凯民透过车后镜,看着心事重重的译翰楠,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这个男人。
“嗯!”闷闷的应答,可以听出译翰楠此刻心情是如何的黑暗,一旁的陈娟也想着自己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样自由的呼吸了,吹着车风,她闭起眼睛,嘴角荡起了一抹微笑。
一旁开车的陈凯民不仅侧目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女人,她嘴角的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明显,与车后面的译翰楠相比,是一副极端的画面。
“这位大哥,你让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车就可以了。”陈娟眼看着市区里熟悉的一幕幕,心里急于见到家人的心情简直像飞上天一样。
“前面的路口?”陈凯民只是笑笑看着陈娟,继续开着车,当过了路口时,车子没有停,直接的驶过红绿灯路口。
“哎..哎..你怎么不停呢,算了,下个路口我再下吧。”陈娟看着离家已经很近了,却只能看看窗外,不能回到家里,心里急得一头热,陈凯民笑了笑,没有开口,却笑得极其诡异。
“到赌场去吧!”译翰楠在车后面冷声开口,陈凯民一个刹车,又把车转了个方向,打着方向盘朝赌场方向开去。
“喂,我要在这里下车,不和你们去什么赌场了。”陈娟这时看到车子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她急了,转头看看后座的译翰楠,他一脸冷厉,眼神紧紧的看着窗外,她仿佛是透明的。
而陈凯民侧是专注的开车,理都不理她,她心想自己这次是刚下贼船又上了虎山,眼眶都开始泛红了。
也许知道自己无法下车的原因是因为阮萌菲,陈娟心里害怕的看着车里的两个男人,贬着嘴差点哭出来。
“等我们找到阮小姐,自然会让你回家的。”
陈凯民一开口,差点没让陈娟晕过去,以为自由了,没想到自己这一赌无非把自己送进另一个地狱。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她急于给自己解释,当译翰楠的眼光终于停留在她身上时,她吓住了,立即闭上嘴乖乖的坐着,眼神里那抹对自由的神情更加渴望。
“主公,找人查过了,有个老头见过阮小姐,说看到她坐上一辆的士走了。”
拿着找人调查的结果,那一叠文件,让译翰楠翻看着,越看脸色越严肃。
“让他们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把她找到为止。”胸口的疼痛还在持续,可他心急如患,一天找不到她,他就无法静下心来。
“进去。”陈凯民刚要离开,几名手下带着奎进来,整张脸有一半是肿起来的奎,嘴角还在流血,肩膀上的也在冒血。
堂堂七尺男儿却几乎是抖着脚被人推着走进来。
“主...主公!”他努力瞪大肿胀的眼,想看着眼前的译翰楠,可是脸上的血不停的往下留,一直模糊了他的视线。
“阿流是你弄死的?”译翰楠翘着二郎腿,坐在黑色皮椅上,手里把玩着古铜打火机,一开一灭,火苗在手间窜动,几名手下站在一旁,暗自替奎惋惜,以前在这赌场谁不知道他是说一说二的角色,现在自作孽不可活,连自己老大的女人也搞。
“民哥..我求你了,你帮我说说话吧。”跟了译翰楠这么多年,奎很清楚译翰楠的作风,在他越静时,就代表他越气。
陈凯民踢开了那双要碰到自己西装裤脚的带血的手,毫不留情的,以往过去那么多年的兄弟情在这一刻是现实的,他不是冷血,只是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帮规,陈凯民很清楚这一点。
奎动了自己老大的女人这点先不说,单单是他杀了自己兄弟,这点已经足已让一群兄弟私底下把他解决了,只是这次关系到译翰楠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啊..主公,我下次不敢了,我不是故意杀阿流的,是..是枪走火了。”事到如今,跪在地上的奎还在嘴硬的替自己辩解,可他知道,即使是辩解,今天也是难逃了,明天的太阳可能会暖烘烘的照在他的尸体上。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问题一直在译翰楠心里,奎一直以来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兄弟,保护他出死入生,只是,他没想到身边最亲的人既然也是背叛他最深的人。
“主公,我都是为了你的安全呀,为了我们这帮兄弟啊,你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她差点都把你杀了,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奎用手捂着肩膀,肩膀处那自己特意弄伤的伤口此刻痛得他撕心裂肺,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热乎乎的。
“为了我,呵..”译翰楠突然站起身,朝奎鼓掌,掌声很响亮。
“我是否得感谢你这个好兄弟这样为我着想,一心一意的就想保护我呢?”奎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译翰楠每走近一步,他跪在地上的膝盖就轻轻的挪动一下。
直到退无可退,译翰楠发亮的皮鞋就在他的面前,奎慢慢抬头看着译翰楠,一滴血从他的眼角渗进了眼里,眼前的译翰楠像戴着微笑面孔的撒旦站在他面前,那种死亡临近前的压迫感,让奎吓得滚动下喉咙,他终于明白过去几年,他 看尽了那么多人死在这个办公室里,那些人最后那求生的眼神,此刻似乎都在盯着他,嘲笑他,没想到他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译翰楠只是低着头看着他,随即抬头看向天花板,缓缓的闭上眼睛。
砰~
一声带着灭声器的枪响闷闷的响起,刚才还跪着的奎朝一边倒下去,额头上多了一个还在冒血的洞,他的身后,陈凯民手里的枪还在微微冒烟,那颗子弹从他的后脑进入,他连死前都不知道谁是亲手解决他的人,可是他知道,无论是谁,都是和他曾经出死入生过的兄弟。
“好好葬了他。”说完这句话,译翰楠转身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不顾那还沾有血的裤脚和鞋子,他快速的走出了办公室。
陈凯民收起枪,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回酒店的一路上,译翰楠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手紧按着胸口。
“没事吧,主公?”
“没事,回酒店后,你到冥那里去一趟,看看奕俊怎么样了。”
对于兄弟之间,译翰楠一直看得很重,他知道自己能到今天这位置,少不了这帮兄弟的功劳,奎倒在他的脚下,他其实可以放过他,可是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帮规他还是得执行。
“明天..”
似乎想起一些事情,译翰楠看向陈凯民,话说一半又断了。
“明天下午你安排个时间,送我去文姨那边,我想把她接回家。”
“是!”虽然对译翰楠的安排有些郁闷,但是陈凯民还是按他的意思去做。
文姨这段时间在医院恢复得不错,除了身体上有些还无法自理,她的精神和意识也越来越好。
回到别墅后,译翰楠独自上了二楼,孤独的背影走在旋转大理石楼梯,此刻看在陈凯民眼里,这个男人背后曾经那双张扬的翅膀脱落了,孤独的剩下凡夫俗子的肉体在行走。
别墅里,再次剩下他独自一人,过去那两年,他孤独的过着每一天,犹如一个游魂一样在这栋房子里游荡,如今他似乎又回到2年前是日子。
躺在床上的译翰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一夜没合眼,一闭上眼睛,眼前满满是阮萌菲的是身影,是他与她两人在这张床上的纠缠的画面。
拿起旁边的枕头,上班似乎还有她的残留的味道,淡淡的清香,深深的闻着,让他安心的感觉。
“菲菲,你究竟在哪里?”
喃喃自语,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随着深深的一声叹息。
一夜醒来,他惊咋得坐起身,扯动了胸膛的伤口,确定自己是做梦后,译翰楠把自己又狠狠的摔回床上,原来是做梦,他在梦里清晰的听到了她一直对他喊救命,叫他救救她,那恶梦与之前紫馨死的那情景重叠在一起,让他一身都是冷汗。
躺在床上看了手表一眼,已经是中午,他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晚,或许是吃了止疼药的关系吧。
再次坐起身子,让自己清醒一会,床头柜上的手机此刻响了。
“你好,我是译翰楠。”
“是我..”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译翰楠有些许震惊了,他以为她不会再打电话给他,没想到...
“有事吗?”他对她还是一贯的冷漠,虽然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的狠,只是他对她似乎已经热不起来了。
电话那边不是别人,是白牡心打来的电话,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她在这个安静的中午,选择了打电话给他,她要提醒他,他对她的承诺。
“很意外是我吗?”白牡心多想听听他能给自己一句关心的话,最少在自己的父亲去世后,他能够关心她一下,可是却让她失望了,译翰楠只是淡淡的语音。
“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这话一问,译翰楠沉默了,那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只是那计划,已经在他对阮萌菲随着点燃的爱情里,慢慢的磨灭了。
“牡心,你觉得我们适合在一起吗?”他不想回答任何话,不是他狠心,只是他输在爱情面前。
“呵,她在你身边吗?”
坐在咖啡厅一角的白牡心,一袭高领蓬蓬裙,一双7寸高跟鞋,全身黑色系的装扮,让她冷艳的外表即高傲又引人注目。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拿着红酒的杯脚,转呀转,让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转动着,嘴角没有笑,她也笑不出。
“没有。”译翰楠简短的回答,边讲着电话,边走出阳台,秋天的风,有些冷,还好阳台上满是阳光,他有多久没在这里坐过,坐在那阳光下的椅子,看着楼下远处的花园,他的生活是人人羡慕的,可他的内心却是时刻煎熬的,又有谁知道?
“如果我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呢。”其实白牡心知道,这是她最后对他的挽留,她用尽一切办法在挽留这个不曾爱过她的男人,弄到自己一身伤,她是执迷不悟吗?
电话的那一边,译翰楠沉默了许久,接着按下了手机。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白牡心眼角的泪终于滴下了,她连自己的尊严都付出了,最后连乞丐都不算,一直以来,她就像个乞丐一样在乞讨他的爱情。
“哈哈哈...”疯狂的笑了,把杯里的酒一喝而尽,喝尽一切烦恼,笑尽一切苦泪,她早就失去他了,不是吗,为何还苦苦不放手。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陈凯民打来的,译翰楠没有接,他刚才看到他的车开进别墅了,看着晴朗的天空,他转身走进了房间浴室,过了一会洗漱完毕穿上衣服下楼了。
“主公!”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的陈凯民见译翰楠下楼来,立即起身。
“走吧。”
译翰楠走过他眼前,走在他前面。
“先生..”保姆却突然从厨房出来。
译翰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保姆。
“什么事。”
“先生,昨天有人打电话找你,他说是你父亲。”
保姆拿着抹布擦着手,不在意的转达,随后又进了厨房。
倒是陈凯民和译翰楠呆在原地,两人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似乎保姆刚才那句话在说笑。
“我父亲?”
“是,主公,她说的确实是你父亲。”陈凯民再次确定。
“你跟我到书房。”两人准备出发的脚步转了方向,译翰楠更是神情复杂,满脸的不解。
他的父亲是他亲眼看着被自己的亲戚杀死的,而现在打电话给他,这怎么可能。
进了书房,译翰楠马上来到电话边,拨打了来电显示。
上面显示了同样的号码,在这几天都是早上打过来。
按着上面的号码,他拨打过去。
“喂,你好,找那位?”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那位啊,喂喂喂...”对方很无奈的叫了几句,随后挂掉电话。
“是阿安!”
挂下电话后,译翰楠低沉的开口,电话那边的声音他认得,那是跟在父亲身边20多年的兄弟。
“主公,这..你没听错?”这陈凯民也懵了,这老爷子可是他也亲眼看到在自己面前死的呀,现在这是搞那一出呢?
“我想这里面一定不简单,以我爸那头脑,哼...估计我们这几年被骗得团团转。”
译翰楠说到这,嘴角扬起微笑,似乎很确定父亲还在人世,而且也不恨父亲这几天的欺骗,仿佛是松了口气,他笑着又走出书房。
“这个..”这下陈凯民彻底无语了,这能跟在译翰楠身后。
“走吧,去接文姨回来。”上了车,他直接告诉陈凯民目的地。
有些事他得先解决。
“是..”
两人到医院不久,文姨被护士推出去散步了,他们只得在房间里等着。
“翰楠。”门口那亲切的声音,译翰楠转身就看到文姨笑着叫她。
“文姨,我们回家吧。”他话刚出,文姨激动的伸出手要拉他的手。
“好好,回家,我们回家。”虽然文姨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但医生说了,只要坚持锻炼,会慢慢恢复的。
“小菲呢?”此刻文姨却看来看去的环顾房间里,始终看不到阮萌菲的身影。
她急切的想见她,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有事,没过来。”译翰楠只得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东西收拾好了,主公。”陈凯民简单的拿了一些文姨平时用的东西,提着袋子先下了楼,译翰楠则亲自在后面推着轮椅,两人胜似亲母子,一路交谈惹得文姨笑呵呵的。
回了别墅,把细节告诉保姆后,译翰楠还是不放心的又叫陈凯民找了两名护工,一人一天轮流照顾文姨。
一切都交代好后,他才回到酒店。
这次他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你打个电话给何老。
拿了瓶酒,他看着陈凯民打电话给何老。
“何老大,我家主公想和你谈谈。”
这客气的话说完,陈凯民把电话递给了译翰楠,随后自己倒了酒走到一边。
“何老,最近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吧。”他每一句客气的话,都带着蕴蕴的客气,却透着冷冷的气息。
“我想明天请你老人家到丽宫来聚聚,你看怎么样?”
译翰楠皮笑嘴不笑的说着。
手里玩着打火机。
“行,那明天中午我就等你老人家大驾光临。”
挂了电话,译翰楠立即变成冷酷的脸,狠狠的把手机丢在一边。
“主公,你看这次是不是应该有行动了..”
“别急,这老头现在是答应,还没到明天中午,他的把戏还多着呢,我们必须以动制静。”
译翰楠知道自己和何老的恩怨是早晚要解决的,只是他从来没想赶尽杀绝,除非对方是触到他的底线,而这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