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俏儿竖起大拇指:“厉害。”遂将手中的两份生辰八字交给他,“我新接的一桩媒,帮我合算合算。”
徐天昂拿起生辰八字端看良久,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林俏儿心里一紧,“如何,有什么不妥吗?”
徐天昂指着其中一份生辰八字道:“此生辰八字之人命格多灾,且宿疾缠身,乃短命之相,依我看活不过三月。”
林俏儿怀疑:“你没看错吧,就凭这个字便能看出这许多,这位可是古家瓷器的公子古青豫,我曾派人打听过,没听说他有何宿疾。”
徐天昂却突然笑出了声:“玩笑而已,林红娘不必当真,这两人生辰八字极其吻合,是真正的天作之合,恭喜林红娘促成一桩美满姻缘。”
林俏儿眼睛一亮:“真的,我就说嘛,刚接到这桩媒时心里也不安定,所以特意派人打听过,结果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不过,你这话不会又是寻我开心的吧,你这人真真假假,不好判定,如不是于姑娘拜托,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徐天昂脸上的表情无比真诚:“徐某在锦祥镇素有口碑,这姻缘之事,开不得半点玩笑,徐某断断不敢。”
林俏儿喜不自胜:“果然是好姻缘,如此便多谢了。”
林俏儿留下算八字的钱便道谢告辞,徐天昂注视着她轻快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深沉难辩,最后终叹了口气,将算命摊给收了。
徐天昂收了摊子后却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天香阁,进了雅间没多久,约定的人便已到了,那人英姿勃勃,俊美非常,原来是沈傲君。
徐天昂见到来人,打趣道:“沈捕快近日艳福无边,不忙着与各色佳丽会面,倒托信与我相聚是为何。”
沈傲君脸上浮出一丝窘色:“这事还得要怨你,如果不是你在那林俏儿面前胡说,她又怎会找到我爹娘要替我保媒。”
“她自去她的,你一口拒绝了便是,我也很奇怪,你为何会一口应了下来。”
沈傲君不答,转过话题:“反正事已至此,沈某目前无意成亲,只求徐兄帮我一个忙,如林俏儿拿着我的八字来找你合算,无论对方是谁,你均说八字不合便是。”
徐天昂没有立即应下,笑着说道:“沈兄好会为难人,就不怕徐某断了你的美满姻缘。”
沈傲君烦恼的皱眉说道:“要不是林俏儿太会磨人,我被她闹得烦不胜烦,虽第一次相亲被我给搞砸了,可这之后她肯定还会再找人与我相亲,老是这样自毁形象也不是办法,所以只能拜托徐兄。”
徐天昂听到这里已是大笑不已,“你当初的目的不就是想招惹她吗?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不过,既然你轻易不求我,这件事我便答应就是了。”
沈傲君也不多话,直接拜谢,两人说笑间菜已上来,吃过饭后便各自散了。
林俏儿见过徐天昂后心里安定不少,既两人是天定姻缘,徐先生也说他二人是天作之合,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高兴不已,当下便直奔于秀梅家里,将这个消息告诉于秀梅家人,又去往古家,将合好的八字交给古家,这次依然是没能见到古青豫,但林俏儿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对见不见古青豫没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男女双方都比较熟识,便免了纳采、问名等过程,直接请徐天昂算了个黄道吉日准备迎亲,林俏儿没有想到的是,徐天昂所算的成亲吉日居然如此紧迫,就在十日之后。
迎亲头一天本来依习俗林俏儿是要入住男方家里张罗着第二日迎亲之事,可古家派人来发话让林俏儿迎亲当天一早早些过去便行了。
迎亲当日林俏儿去了个大早,让她意外的是,虽然古家内宅已装饰一新,大红的喜字贴得满屋都是,却没有一个前来贺喜的宾客,满屋的红都掩饰不了冷清的氛围,古夫人看出林俏儿的疑问,只说古家早年与亲友失散,故已断了来往。
古家老爷夫人及下人们也都穿戴喜庆,看来一切都打点好了,只等着林俏儿来便着吉时去迎娶,然而林俏儿始终未见到新郎古青豫。
直至出发时,古夫人才道古青豫大婚将至,昨夜里兴奋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还未醒,恐误了吉时,不如让古青豫的贴身小厮余安代他去娶亲。
林俏儿直觉这事大大不妥,但古老爷也说古青豫醉酒未醒,余安代替他去娶亲无什么大碍,而且吉时将过,催促着他们赶紧出发。
林俏儿一路心事重重,几次欲从余安口中套些话出来,余安却打定主意不开口,问到古青豫时也只说少爷是喝醉了,一路跟来的仆从也闭口不谈,原本热热闹闹的迎亲少了吹乐班,显得冷冷清清,林俏儿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这一点也不像是去迎亲,反倒像……奔丧。
林俏儿感紧甩甩头,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好好的喜事她怎么能净往晦气的方向想,也许,古青豫真是喝醉了,这样醉熏熏去接新娘子也不好吧。
等下去了于家该怎么跟于家交代才是正经的,如果于家看到前来迎亲的不是古青豫而是一个小小的随从,一怒之下不发亲,这可就难办了。
林俏儿这一路的纠结矛盾就别提了,很快迎亲队伍到了于秀梅家,和古青豫家一样,于秀梅家也无半个宾客,于家所住的村庄一户户人家相隔甚远,时辰尚早,天才刚蒙蒙亮,于家周围也无半个人。
接新娘子的过程也极其顺利,于家并未因来人是余安而发恼,于爹和于娘穿着皆是平常,于秀梅倒是一身红装,有些新嫁娘的样子,头上也盖着大红的盖头,余安抱起于秀梅入轿时,林俏儿轻吁了一口气,只要顺利将于秀梅接到古家,这桩婚事便算是成了。
然而就在轿起之时,于秀梅的娘突然从家中狂奔出来,大声哭喊:“娘的梅儿,你这一路一定要走好。”
轿中传出的声音也是硬咽:“娘回去罢,女儿不孝,不能尽孝于爹娘身前,女儿这就去了。”
于娘闻言更是痛哭不已,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林俏儿见过哭嫁的,可总觉得于秀梅娘的哭声中含着绝望,就好似于秀梅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