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陷入旷日持久冷战。
木莲在沉闷的低气压下活得优哉游哉的。
有父母的精心照顾,阿木伤口没有感染、发热,只是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痕迹。
对此,“男子大丈夫”的阿木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相反的,他更在意的是木莲的手上没有留下疤痕。
只是,阿木的庆幸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木莲一双肉呼呼软绵绵的小手生了严重的冻疮。
红肿、溃烂、流脓的双手每天一次次的伸入那冰冷的河水里洗衣裳,那感觉……
很销魂。
李婶一早就送了冻疮膏给木莲,可是,实在没有什么效果。
木莲也很无奈。
这冻疮白天疼得很也就算了,晚上又痒得入骨。
想抓不能抓,想挠不能挠,有时候真的很想挖出那痒,拿出来狠狠地鞭打一顿,踩成碎片,然后风干了丢在这冬日呼呼地冷风中让它随风消散。
甚至,想要把这双手给剁下来。
躺在冰冷的被窝里,木莲很没出息的流下冰冷的泪水。
从小到大,活了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呢。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哭过了,第二天还要做饭、洗衣裳、打扫房间。
为了那无法放弃的坚持,她只能这么艰难的活着。
笑着将自己已经痛到不行的手伸入那刺骨的河水中。
和以往任何一个早晨一样,木莲一声不响的将赵婆婆的衣裳搭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同时将他们仔细的抻平。
不管有多辛苦,一件事情做了就要尽自己所能的做到最好,不能偷工减料的对付。否则的话,就不要做。
这是木莲一贯的行事准则。
虽然小半年了赵婆婆都没有丝毫的表示。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埋怨。
漫不经心的抻着衣裳,木莲一抬头,正好撞见了赵婆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木莲一惊。
“给你。”赵婆婆言简意赅。
木莲瞠目结舌。
习惯了赵婆婆的冷淡,这突然间的关心还真是让人很不习惯呢。
赵婆婆拉起木莲的手,直接塞到她手里。
巴掌大的紫黑色木盒表面光滑,隐隐的藏着丝丝“S”条纹,显得十分深沉古朴不说,入手竟也有几分分量。
木莲的心随着手一沉,下意识的推拒,“奶奶,我不能要您的东西,我给您洗衣裳是自愿的,并不是为了什么……”
“只是治伤的药膏而已,不值什么。”
明明是关心,赵婆婆偏偏有办法表现的事不关己。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怔怔的看着赵婆婆略显佝偻的身影,木莲似乎看到了孤独和寂寞。
“谢谢奶奶。”
木莲真心致谢。
虽然赵婆婆性格古怪了一点,可是能想到送她药膏也算是有心了,不枉她给她洗了这么久的衣裳。
对于善意,木莲自然会报以感激。
“奶奶,衣裳我给您晾上了,天黑了可别忘记收哦!”
每次都是以这句嘱咐结束,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木莲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声音格外的轻快罢了。
回家的路,木莲熟的闭上眼睛都能走回去。
可是,这次她出门没多久就和一个人撞上了。
捂着痛得发麻的肩膀,木莲一抬眸撞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双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随后深深地沉了下去。
“阿金?!”看清楚被撞的人,巧巧也是一惊,“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巧巧紧张的看着木莲,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毕竟,她是有前科的,她不确定木莲是否会相信她说的话。
“没关系。”木莲蹲下来捡落了一地的衣裳。
说不得,她又得再去一次河边了。
巧巧见状也连忙蹲下帮忙,“真抱歉,这些衣裳,一会儿我来帮你洗罢。”
一边说,一边抢先将木盆揽在了自己身边。
木莲见状,微笑,“这倒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是我该做的。”巧巧不肯放手,她很坚持。
“那我们一起好了。”木莲也不跟巧巧抢,只是起身,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了,你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巧巧恍然惊醒,一只手端着木盆,一只手拽住木莲,“快!我听说慕莲被捕兽夹夹住了脚,留了好多血,我们赶紧去看看!”
甫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木莲心里“咯噔”了一下。
被巧巧拉得险些跌了一个跟头,木莲这才意识到巧巧口中的“慕莲”不是她,而是“宋慕莲”,特就是那位真正的阿金。
跟在巧巧身后,木莲很快就看到远远地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圆,隐隐的有女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
“怎么样?怎么样?慕莲还好吗?”巧巧挤不进去,只能急切的追问外围的人。
听着自己的名字,木莲觉得浑身不舒服。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最外围的一位围观者回头训斥巧巧,却在撞见木莲之后咽下了剩下的话。
突然消音,引得旁边人下意识的回眸。
众人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木莲终于看清楚场中央的局面。
阿金半坐半躺在地上,一只脚被已给硕大的夹子狠狠地夹住,黑色的锯齿深深地刺入脚腕上十公分出,鲜血流了一地。
这画面,真实、血腥的好似欧美恐怖片一般。
“阿金?!你怎么来了?”热心肠的李婶冲过来,一把捂住木莲的眼睛,“小孩子别看这个!”
李婶的手温热,木莲心中一暖。
这个时候,哭得肝肠寸断的阿金突然抬头寻着声源处望去。
果然,阿金看到了木莲的身影。
原本通红的双眸此刻眼如铜铃,指着木莲,扯着嗓子尖锐的指控,“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你把捕兽夹放在这里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极具在木莲的身上,俱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包括,刚刚赶来的孙英和周氏。
夫妻俩的脸色诡异的一致,阴沉而扭曲,看着木莲的样子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