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鼓起勇气,张口才说出个“断”字,便被长琴的一番话拥堵了回来。
“既然没有你说的那个人,芋头,你就来替待吧.”
“你的意思是,我今日是你的道具?”我的脸色有点苍白。
他则摇摇头,道:“不是道具,‘人肉盾牌’更贴切些。”
“咣当”,我裂痕斑斑的玻璃心从平地掉到了坑里,碎成一圈,只剩个核。
“算你狠!改日再把你搓成肉丸子,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当人肉盾牌!”我暗暗地骂了一句。长琴却像没听见似的,念了道符咒把门打开后,便紧紧拽着我的手出去了。
从来没觉着自己是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孤陋寡闻之人,但今日的这场面,着实让我大开眼界。这些小娘子们蜂拥而上的场面,让患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心惊肉跳。
“殿下,你醒了!我是媚儿,媚儿啊!”
“殿下,珠儿等了你这么久,你总算是醒了!”
“长琴,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菱花,衡山的菱花啊。”
“长琴,我是莲花啊,菱花的母亲的表姑的女儿的闺蜜,莲花啊。”
“琴郎,还记得我们执手相看泪眼的那一刻么?你让我想的好苦啊,我把你睡过的床榻带来了,你可要歇一歇?”
……
自小,我家在戏台子旁边,听过许多才子佳人之间的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对肉麻的情话还是有些抵抗力的。但今日这些情话,着实让我有些受不住了。
我下意识地拽了拽长琴的手,以便缓解我浑身上下的不得劲。谁知,我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竟又给自己刨了一个坑。
只见一脸坚毅地在人群中开道地长琴,突然转过来,俯下身子,嘴唇在我的脸颊上轻碰了一下后,将我搂在怀里,关切地宽慰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咣当”,我已经碎了的玻璃心仅有的那个核,也从坑里掉进深渊,万劫不复。
我只听得周遭的女人们哭声齐响,接着便是乒哩乓啷的打砸声,没错,她们手上的那些信物,此时已经是泄愤的玩意儿了。
我低下头,横冲直撞地顺着长琴开出的那条小道跑开,心里十分害怕和这些小娘子们对上眼。自古有云,作茧自缚。我何苦出这个主意给自己添堵,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长琴带着我在这人群里穿梭了一阵后,约莫觉着小娘子们都看清我和他的关系了,便扬手招了龙云,带我踩着云离开了。
此时我的心才算稍稍放宽了些,心有余悸地看着下面那些女人打砸哭闹的场面,不由得庆幸长琴这云招得及时。不然,若再晚些,我被这些女人们毒打致残都是有可能的。
我重重地在胸口处拍了几下,长舒了一口气叹道:“还好,还好,总算躲过一劫了。殿下,你下回可不能再将这些小娘子们招回家了。”
长琴一边摆弄着他方才被小娘子们拽乱了的衣襟,一边轻笑道:“你这是在行使侧妃的权利来管教你的夫君么?”
我心中紧了一下,连忙干笑着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担心又有一大群小娘子把你堵在门口而已。毕竟这种事儿,一次就够了。”
原本是想糊弄过去的话,没想竟被又被长琴揪住了尾巴:“哦,这么说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我深知越描越黑的厉害,便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此时脑子里灵光闪过一个问题,我便在敷衍了事地应付了两声后,另起话题。
“还好,还好。——对了,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长琴安静了好一会儿,待衣服彻底整完了,才扭头转向我,淡然道:“去你家”
我吃了一惊:“你还想回榣山王府?这时候回去,就不怕她们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长琴却一副鄙视的模样答道:“谁跟你说,要回王府的?”
“我家不就是你家?”我大声叫起来,“不回王府,回哪里?”
长琴闻言,偏头想了一会儿,凑近我身边笑道:“你这可是嫁了夫君忘了娘?”
我看着他这阳光里明媚的笑意,心中不禁有些痒痒的。我干咳了一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才想起他话中的意思。
原来,他口中的“我家”,并不是榣山王府,而是我出嫁前和爹娘在玲珑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