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崔敞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颜如玉道。
颜如玉抿嘴一笑，“为什么要怕呢？喜欢吃甜食的人肯定是很和蔼可亲的！”
崔敞哑然失笑，他不过是看到桌子上摆了这么多甜食，开了句玩笑而己，怎么就被这小囡囡认定是吃喜欢吃甜食了？不过，这样的回答让他相当满意。
要知道，他可是生平第一次被孙子被赞扬为和蔼可亲，并且是个可爱的外孙女。
孙敞年四十有九，不过看起来仍旧只有四十的样子，但这并不防碍他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八个孙儿的祖父。嫡出的四个儿子，每人正好有两个孙子，唯一的庶女十九娘，倒是生了两个外孙女，不过那是人家颜家的孙女，他又看不惯卫国公府上的作派，索性连外孙女也不见。
想当年，若不是嫡姐用了手段，又怎能让那混球娶到十九娘？崔敞尽管对卫国公夫人不满，却不好太迁怒于小崔氏，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非他不想让女儿在卫国公府再呆下去，不然永远别想跟嫡姐撕破脸。
而眼前这小囡囡完全就是十几年前的十九娘的翻版，让崔敞不自觉的就放柔和了表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己。
当然，四个儿子都很怕他，包括已经出嫁的十九娘，孙儿是见到他就躲，他们谁又知道他这些年的辛苦呢？
曾几何，他也曾以自己此生只要拥有秦氏便已经足够，哪想秦氏江湖卖艺女的身份却被母亲不喜，千方百计刁难，迫于母命他终是娶了世家女王氏。
那王氏未过门倒也说得好听，发誓定要拿秦氏当亲姐妹相待，背地里却联合母亲和阿姊将秦氏唯一的女儿下嫁到了颜家那个混帐庶子手里。
好在上天终是公平的，王氏最终生病过世了，不然，他真不知自己该拿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秦氏。
见外祖父一坐下来就对着满桌子的蜜饯发呆，颜如玉笑嘻嘻的拿了颗青梅递到了他手上。
崔敞看着颜如玉那希冀的可爱小模样，只得把青梅放进嘴里嚼了。
“是不是有点酸？”颜如玉问道。
他点了点头。
“酸过是不是甜的？”她再问。
“有甜也有酸。”
答过后，他却愣住了。这一问一答，几近禅语。
颜如玉再递给他一块桃脯，“外祖父是做什么的？”
“京兆尹。”说着将桃脯丢进了嘴里。
秦氏抿嘴低笑，不是说从不吃甜食吗？还是外孙女有面子。
“居然是全盛京最大的官！祖父您真了不起！”
靠，原来在跟首/都市长同桌而食呢。
“非也，京兆尹正三品，天子脚下，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比外祖父官职大。”
外祖父十分谦逊，并不接颜如玉的这顶高帽子。
“瞧着吧，等他们犯了错全部归祖父您管。”大周朝还没有科举，估计这京兆尹也是可以父子相袭的，十六舅父以后也会做这个官吧？不过，也说不准，她倒记得史上有段时间京兆尹换的很频繁。
一句话说得崔敞笑了起来，这孩子是想让他开心吧。
可叹她才三岁！真是难得。
颜如玉在这里吃着蜜饯，喝着甜饮，却不知颜家的几个小姐妹，此时已经坐上了牛车，准备回去了。
依颜如花的意思，就当忘了，让颜如月自己走回去才好。哪想颜如月和颜如诗却想给颜家的小表哥们留下好印像，“七妹妹还没出来呢！她年纪还小，呆久了只怕会认生。”
送她们回去的崔皓忙着人去请，开玩笑，据说那个小表妹是坐在他父亲的马背上回来的，决不能在崔家出了事啊，还是早点送走比较妥当。
当然，他也有点好奇，父亲可从来没抱过别家的孩子啊，难道这个小表妹有什么特别之处？
“去个人，请七表妹过来吧。”
去叫颜如玉的是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进门朝崔敞和秦氏行礼之后就道明了来意。
哪想秦氏还没开口说留人，崔敞先说话了，“小囡囡，你愿不愿意在外祖父这里住一段时间？”
说真的，到目前为止，崔家的人对她比颜家还要亲切，可她毕竟姓颜不姓崔啊。
秦氏也舍不得这个外孙女，又见颜如玉犹豫，忙也开口道：“只玩几天，等你想家了，就派人把你送回去。”说着抓了把蜜饯给传话的小丫头。
小丫头一听崔三老爷开口留人，哪还管三岁的颜如玉是愿意走还是留，已经忙忙的跑去回话了。
“三老爷说了，要留颜七娘子在咱府上住一段时间，姨奶奶说等想家了再回去。”
崔皓一听连嘴巴都合不拢了，“你没听错吧？祖父她老人家竟然亲自留七表妹在咱家住？”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长到十二岁，可不曾见过祖父留过哪家的孩子。
小丫头忙道：“千真万确，三老爷正在姨奶奶那里哄颜七娘子吃蜜饯呢。姨奶奶还赏了把蜜饯给奴婢。”说着将手摊开了。
颜家小姐妹们听得又妒又恨，她们由崔家的女孩们做陪已经觉得可以作为跟同龄人作谈的话资了，哪想颜如玉却由崔家的三老爷“哄着”吃东西。
最后悔的莫过于颜如花，假如她多在秦姨奶奶那里呆会儿，不是也可以见到外祖父了吗？都怪那个不懂事的，让自己先走了。
气归气，不过崔家小郎崔皓是崔三老爷家的嫡长孙，卢氏常告诉她像崔家这样的门第比皇室还风光，况且他本人又长得风度翩翩，由他护送自己等人回去，不知要羡煞多少小娘子。
颜家的嫡长女颜如月就这么一颗芳心暗许了。
颜如诗的娘出身自陇西李氏，家教要比卢氏这位远房女好一些，是以还有些懵懂，不过也对这位表哥有着异常好感，回去之后更是将白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李氏听。
李氏今天也见过崔皓，更是瞧见了颜如月一又眼睛老是往别人身上瞄，心里却暗暗好笑，大嫂啊大嫂，这公卿之家也是有别的，崔三老爷绝对不会娶你家的阿月，要是我家的阿诗倒还有可能。
不过，要是卢氏先找人开了口，就是不成她也不好意思再提如月了。
中意人家是一回事，拿出来讲让人知道姐妹几个全看上了人家，颜家的女孩们就成为京中的笑柄了！
不过，二郎才是婆母嫡子，肯定是会偏着如月的吧，得找个机会先将这事告诉了婆母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