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长的软硬兼施之下,两个牧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怒冲冲甩袖离去。两位一走,校长的脸立刻拉得老长:“我以为你失忆之后,性格大变是真的。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那么天真!”
“我天真?我哪里天真了!”左小晴不满地鼓着腮帮子。“他们威胁你,是因为他们有本钱威胁你。他们是牧师,是神圣教廷的人,就算他们只是第一天当牧师,就算他们其实只是扯着光明神的虎皮为自己谋福利的小人,但他们的确可以威胁得到你。而你呢?你有什么资本对他们大小声?”
“我……”左小晴语塞。校长的话之辞她的思维死角。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事后想起来,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去激怒两个牧师,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我,我知道是我莽撞了,谢谢校长帮我解围。”左小晴低头嗫嚅道。大丈夫何惧一时之辱?想当年,大将军韩信微末时,也曾受过市井地痞的胯下之辱,河边老妇的匀食之情。前者是人生最大的耻辱,后者虽然表面上是恩惠,实则却是嗟来之食一般的带着贬低和侮辱性质的举措。
受了那样的屈辱,韩信两次都没有当回事,他放过了地痞,给分饭给他吃的老妇人一百金做酬谢。足见韩信是一心想做大事的枭雄。不同的眼界,决定不同的观念。左小晴本质上毕竟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人生经历和阅历都不足以帮助她正确应对今天的状况。
因此,这一次,她是真心感谢校长出手相助。校长听了她的话,很不自然地板下了脸:“谁说我是帮你的?我可不是在帮你,只不过因为你是常春藤的学生,我是常春藤的校长,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在学校里做出越过我底线的事情。哪怕是神圣教廷来的,也不可以。何况那两个货色,不过是游离在核心神职人员团队边上的角色罢了。”
“游离在编制外的牧师?也就是说,他们是临时客串的?”左小晴睁大眼睛:“临时客串的都那么嚣张?”“越是疯狂叫唤的狗,越是欺软怕硬的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神职人员呢?”安娜嗤笑道:“他们想要利用你,利用神女的祝福来给他们两个当垫脚石,只有你会傻傻地凑上去。”
“我,我是被他们气糊涂了。不过,既然他们只是神棍,为什么会被派来参观这次精英赛呢?”左小晴不解。校长此时仿佛完全没了当《十万个为什么》的兴致。硬生生地丢了一句:“你的问题太多了,本校长有很多事做,这里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额,好吧,对不起,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左小晴忽然碰到一个软钉子,愣了愣神,随即红着脸退出校长办公室。在她离开之后,安娜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这孩子,果然还是非常好骗的,还以为她失忆之后变得不好掌控了呢!
想想自己的目标是做她的后妈,有个听自己话,能被自己控制在手掌里的“乖女儿”自己岂不是少了很多事?左小晴初初返校的时候,一副碰不得的小刺猬模样,她还担心未来会产生对自己不利的变数。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没必要。自己只是略施小计,就把她收服了。只要她对自己心存感激,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转身离去的左小晴根本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一个陷阱。有心人是趁着她失忆无知的时候,一点点挖坑下套,目的就是让她觉得,别人说的是对的,她要跟着别人的思路走。
她独自回到色舍楼,和余妈打过招呼之后,直接上了天台。天台的景致一如既往美丽优雅,各色植物在水晶大棚里自由生长,加上主人隔三差五就会在里面冥想,这里的植物长得非常快,快到让左小晴既吃惊,有觉得新奇。
但是,今天回到天台,她却没了进暖房休息的心思。反而在大棚和天台栏杆之间的“缝隙”里坐着,忧郁地四十五度角望天:校长说得对啊,那两个哪里像牧师了,活脱脱就是两个地痞,火系的那个是武的,木系的那个是文的,组队过来涮她,她怎么就上当了呢?真是蠢笨到家了。
好在有校长在边上掠阵,自己点起的火苗她三下五除二就给灭了,对方灰溜溜地被扫地出门,如果没有校长出手,自己真是上杆子要去教堂求体验生活的节奏!想到这一茬,左小晴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上了白水晶的外墙,里面是生机盎然的世界,外面却是坚实冰冷的触感。
在大棚之外往里面看,白水晶的幕墙和透明玻璃差不多的效果,除了偶尔阳光落在上面,会折射出微蓝的效果。左小晴喜欢这种欣赏的模式,她就这么停在原地,一只手的手掌紧贴着外墙,探头朝里面张望。这些花都是她后来陆陆续续捡回来的,看着好看,其实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没想到许多年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种在一起,居然都挺适应的,长得越来越好了,真是适应力超强啊!无名野花在她的眼里远比那些名贵的种类美丽很多。看看花草,左小晴的心情再度平静下来,她决定,在这次省内精英赛结束之前,自己还是尽量在家里蹲了,免得出去又遇见那两个“临时工”。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从安娜发现神女的祝福附带水系空间法术开始,她就没有停止过相互利用。掌声,欢呼声等个人召唤来的热闹会持续很久的时间。
同样的,校长也会刻意为她创造出这样那样的麻烦来消遣和收编她,一方乐此不疲地算计,一方却是懵懵懂懂的时刻准备跳坑,左小晴日后的学习生活,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