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左小晴回转之后一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保持怀疑。单说一直看着左小晴离去的左明诚在确认女儿离开后,眨眼间从原地消失了。
原来,左小晴追逐的这个爸爸,只是人为模拟出来的一个虚拟影像,并不是真人。不过,真人此时的确就在城中,也的确就是一身黑袍的打扮。在他的面前,悬挂着一枚小小的吊坠,圆形的金属边框里,镶嵌了一块类似另一个世界的镜子一样的东西。
左明诚的眼睛盯着这个吊坠在看。吊坠里,映出他被缩小了数倍的影像。他动,影像也动。他就这样全神贯注地摆弄了老半天,身后有人经过都不知道。结果那人在他身后来回了好几趟,见他全无反应,那人忍不住开口了:“左师傅,您这是又在摆弄什么新玩意儿么?”
“我在逗我的女儿开心,我知道,她想见我,但我现在不方便见她。”左明诚遗憾地说:“她现在正在经历一段最危险的时期。作为她的爸爸,我却只能这样看着她……”此时,吊坠的镜面上,显出来的影像换成了左小晴茫然地兜圈的样子。
左明诚的眼神瞬间痛苦起来,一把将吊坠握紧:“我不是一个好爸爸。”那人也是医生叹息:“既然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情非得已,又何必去做这些玩意儿,这枚吊坠,是你新做的魔法装备吧?”“我离她这么近,却不能去见她,如果连这样看着她也不行的话……”左明诚一副哽咽得说不下去的样子。
“你已经让你的小姨子去保护照顾她了,就应该放心把心思抽回来。你要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是非常危险的,哪怕一点点差池都会让我们形神俱灭。到时候,你的女儿将不会再有关于你的任何记忆,会以为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个孤儿而已。你自己想一下,这是你能够承受的结果吗?”这个时候,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左明诚的耳边响起,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
“我,我知道……”这个声音的威压,让堂堂大魔法师也不能不低头。“那苍老的声音接着说:“我明白你受的痛苦,不是因为这些痛苦,我也不会留你在这里让你协助我。你要记住,路是你自己选的,会付出的代价也是你预先就清楚的。此刻,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会影响你的状态,我不希望看到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话音刚落,一股更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左明诚浑身发抖,却仍然想要握紧手中的吊坠。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个吊坠从他手中滑落,还没到地面就被那股威压揉碎了。左明诚脸色苍白,大口喘气,却不敢再有动作,而刚才与他搭讪的那位,此时已经蹲在地上缩成球瑟瑟发抖了。
左小晴永远不知道,她的爸爸为了能见她一面,需要这样费尽心血,甚至还要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当她还在自我抱怨,怪自己实力不济,时运也不济的时候,她的父亲正在做着一件比超高空走钢丝还要危险千倍百倍的事情。
一边城门迟迟不开,一边各种隐藏在地下的势力渐渐浮出水面。整个孟果市好像一个大熔炉,各种危险因素在熔炉里翻腾,是大爆炸还是被熔炼现在看来还是未知数。
视线转回,关闭城门的第六天,左小晴顶着一对熊猫眼起床,叶涟漪见状吃了一惊:“你昨天晚上没睡觉没冥想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黑的眼圈?”
“我睡了啊?我没冥想就是去睡觉了。谁知一觉醒来成了这样……”左小晴捧着自己的脸颊懊恼道。“你睡?你怎么睡的?坐在轮椅上眯了一晚上能叫睡么?你这样心神不定,冥想怎么可能顺利?怪不得你大白天的看见你爸爸的人影还追了大半个城市都没放松,看来你是因为失眠而导致神经衰弱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老人家,七老八十了,没事弄个神经衰弱来玩玩。”左小晴含糊其辞地搪塞着。叶涟漪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说了一遍见他无动于衷也就闭嘴不说了,两人再次陷入长长的沉默,最后,还是左小晴先忍不住:“我承认,我的心里是有事情,令我无法集中精神进入冥想。我明明很清楚地感觉出前面那个真的就是父亲,可他为什么要避开我呢?有什么事非得瞒着我呢?”
“都说你是神经衰弱了你还不信!好了,不要再提你看见你爸爸的事情。现在想了也没有用,等到这边的事态缓解一些,至少等到城门开了,我们能够自由出入了,到时候你飞车回去看你爸爸也没人管,但是现在还不行。”叶涟漪用冷冰冰的态度说着关心的话,并没有让左小晴的心情好转,她依旧愁眉不展。
可是,左小晴觉得自己就是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怪圈,明明想要放弃纠结的,那些纠结的问题却像生了根一样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甚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自己的父亲是个深藏不露的双面间谍,和自己一样她也是炼金师和战斗法师双修,并且在自己面前说了假话,他很有可能就是这批来谈判的赏金猎人中的一员。
越是这样胡思乱想,她就越感觉到莫名的慌张,爸爸有一个惊天大秘密,差点就被自己撞破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让左小晴不寒而栗。正所谓恐惧可以杀人于无形。处于恐惧中的左小晴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哪怕是这些天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朋友。
最后,叶涟漪都放弃了,你想板着脸就板着脸吧。你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不高兴,你就这样保持下去吧。反正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我已经尽力了。只是你一直这样下去,弄不好就会产生心魔,影响你以后的晋升,想要真的在这个世界立足,魔法师只是从魔法学徒跨出的一小步,更多的艰辛正等着你,到时候你心魔难消,这个事情就大了,真的要把你爸爸给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