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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茶楼

这天,是七月初七,也是苏家公子的大喜日子。整个衔城无人不欢喜,苏南槿一身红袍立在队伍之前。奏乐声响,孩童嬉戏,十分热闹。苏家祖上从商传到苏南槿这一代更是辉煌。这不,娶得林尚书之女,静好。花好月圆,岁月静好。十七年前,林德喜得一女。此女生得娟好静秀,故取名静好。静好打小便习得琴棋书画,不仅面容恬静,又知书达理,是衔城有名的才女。如今苏南槿娶到此女,无人不夸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远程站在远处,望着苏南槿面带笑意,身着喜袍的俊逸模样。他,笑了。转身离去,纤细的身影,连同那股哀伤消失在人群里。

当天夜里,苏南槿逃婚,携书生远程执剑天涯,而林静好及其婢女小萱便是消失在了苏府。次日,林家与苏家反目成仇,整个衔城乌烟瘴气,而苏南槿与林静好便是成了天下百姓茶后闲谈之趣。自古以来,坊间流言传得颇快。不管是哪家老爷又纳妾了,还是谁家闺女未出阁便跟着野男人跑了。只要一入坊间,不出半日,便会妇孺皆知,传唱街头。

这日,风和日丽,微风徐徐。坊间亦是一片繁荣之景,一间茶楼传来说书先生铿锵有力、跌宕起伏的声音:

“话说这衔城近来可真不太平,这前些日子林尚书府中的一个丫鬟在外边偷汉子,本是豆蔻年华的女子,给活生生地打残了,可谓是惨不忍睹啊!”

说罢,说书先生做了个委实可怜的表情,伸手端了杯茶喝起。这下边的人个个唏嘘做要散场之势,毕竟一个丫鬟而已,有何作奇。说书人见着,便急了“唉,我这还不曾说完怎得都要走了!”现下有人喊道

“就一个丫鬟而已,又怎得就使衔城不太平了,看是老糊涂了吧”

话一出,便是满堂哄笑起来。说书人面色有些窘迫“你们可别不信!知道这婢女所偷的汉子是何家人许么?”许是有些激动这么一喊,楼中倒也安静了些。说书人再道

“这婢女所偷之人便是那衔城的苏家!而这苏家和林家近日可成了死对头了!”

这下楼中已经彻底静下了,说书人有些得意,做样的咳了几声。这时,下边冒出个声响“可我是听说这苏家的长子苏南槿与林家的长女可是许了婚约的,又怎会成了对头?”

说书人依旧面不改色,一张堆满了皱纹的脸一时自信满满“这苏家与林家的确是许了婚约的,前些日子就要成了亲家的,可这不成亲那晚苏南槿带着老相好跑了,而这林家的宝贝女儿也消失了,好好地一桩美事变成了汤!此后这苏林两家变成了对头,大致儿女婚配,小致繁琐杂事不许再有任何瓜葛!而这林家婢女与苏家下人之事被得知,两家皆颇为气愤,只是可怜了这对苦命鸳鸯喽!”

说书人语罢,现下便乱成一团,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在这许莽夫之间,有两位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男子显得格格不入。站得微前些的人身着月白色长袍,腰间挂一精致玉佩,面容俊逸,举止优雅,惹得楼中几位妇人时时把眼光瞟来。而站其身后的人一身侍童装扮,十三四岁的模样,倒也生得可爱。主仆二人都相貌不错,着实吸人眼球。当听完说书人所述之后,那侍童就有些着急扯了扯身前人的袍袖小声说

“小,公子,我们走吧,这儿人多。”

林静好心下一笑,这小妮子也太敏感了吧“小萱,这不是衔城,没人会识出我们的,况且你我又是这男子装扮!”

“可是……”小萱又想张口却发现林静好往台前走去,心下着急,便住了口跟上。

说书人摸着小羊胡,十分享受地看向闹腾的堂中,微浊的眸中透着些些自豪

“这位丈人您方才所说苏南槿逃婚是……”

说书人被林静好拉回视线,待看清眼前之人时,眼中显出惊羡,不过毕竟是经历过了岁月的人,不一会便已恢复如常“这苏南槿若是娶了林尚书之女本是脸上长光的事,只不过这苏南槿却是个短袖中人。听说就在成亲那晚带着一书生跑了,而这书生…”

说书人似故意掉众人胃口,等着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他时才不紧不慢接着说了下去“这书生名为远程,现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据说他与苏南槿是在论诗会上所相识的。这两人一见如故,自是结为知己,成天腻歪在一起,这不,两个翩翩好儿郎就给好上了,先前一会儿时间,这苏老爷子也没在意,只当自家儿子因为快成家了想过过快活日子,就没阻拦这两人相处,直到成亲那会儿,他那宝贝儿子丢下家中一切带着那书生跑了,这苏老爷子才看清。听说这老爷子气得不轻!活活绝了三天的食,最后倒在祠堂里,昏迷时让人死灌下一碗粥才活了过来!”

听到这,堂中一片安静,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那个商贾世家的大公子居然丢下娇滴滴的名门才女逃婚了,而且还和一男子!这真真是…虽说这儿国风开放,也有官宦人家养些男宠,但像这苏南槿这种带着男人跑的事却是头一遭。

林静好一时间愣住了,虽说她不想嫁给那苏南槿,所以来到这,却没想到这厮居然也逃了还和一男的!就在林静好脑子乱如草绳的时候,这堂厅便闹腾了起来。只听其中一人喊道

“这天下也只有苏南槿这般傻,我可听说这林家女长得十分靓美!不过也好,这也是给了我们些许希望,说不定我们之中就有人抱得美人归哩!”

说罢,几个酒色之人便起哄笑了起来,十分不雅观。“你们给我住口!”小萱气冲冲地踱到那群人之前瞪着他们,青涩可爱的脸上因愤怒染了些许绯色。

那群人愣了愣,见是一个小侍童便又哈笑起来。其中一酒徒见小萱模样娇小,便淫笑上前,说“小侍童音色如此清脆,莫不是跟着自家小姐偷跑出门的小丫鬟吧!”说罢,便伸出手来摸向小萱的脸,不料在空中被一芊芊细手给劫下了

“这位兄台,光天化日之下,举行如此轻浮对待在下的丫鬟,恐是不好吧。”那人先是有些许迟疑,待见着林静好身形纤弱,转变伸出另一只手

“呦,长得更个娘们儿似的,也来管大爷的事!”随即堂中哄笑开来。林静好眼眸一暗,不见着那人碰到她,便扑到在她脚下,然后护着自己的左手“哎呦哎呦”地打着滚儿。哄笑声渐渐下去,此时没有人再小看林静好了,满眼皆是敬意。林静好转而温润地笑起来,对全场人说道

“我并无恶意,但光天化日之下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小萱早已回转林静好身后,不敢再惹事。茶楼老板跑出来提人,小斯跟在伯头后面喊着“散了,散了”众人见着没了热闹,便各自回了位子。

林静好出了茶楼便赶回客栈,小萱以为是自己惹了小姐不高兴,一路上倒也安静,完全没了先前的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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