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海岛渔村
“盈盈,你在做什么?”带盈盈来这里已经半年了,她现在已经开始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尽管还比较迟钝,这样的她经常望着天空发呆。
“我在思考。”看久了,就会发现这少年的模样并不难看,从那张鱼脸上,盈盈开始能分辨出他的一些表情。
“从有记忆以来到现在的一切,我都在想,与不同的人相遇,经历种种,开始有了恨,这种情绪,很特别。”
在小镇,盈盈差点被三个流浪武者强暴,她没有恨,只是愤怒,难过,惊恐还有不解。那之后被酒馆老板污蔑,无奈远离家乡,她也不恨,只是对养育之恩最后以金钱偿还的遗憾,以及对外界的无措和渴望。
离开小镇后,跟在桑吉师傅身边,那是最幸福的日子,她第一次有了被人保护的快乐。那时的她只要想到有师傅在背后看着她、支持她,哪儿还有恨呢?上天已经对她太好了。即使被同学挑衅,她也是心存感激的。这样的心情伴随着她的迅速成长。
再到桑吉被伏击,灵力倒退,她努力寻找方法帮助师傅恢复灵力,这段时间,她必须步步为营。而后随师傅回到斯托克家族,被剥离光灵力,她的痛苦化作了力量,重新修炼灵力。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恨意开始萌芽。
再到后来,王后……
王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懂,可是她能从撒雅老师的暗示里,推测出王后是因为师傅才这样对自己的。
泄愤么?那师傅此刻还好么?
少年听完盈盈的故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会帮你,你也要帮我。”
在差点被盈盈杀死后,少年对于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可是对手太强大。
没有人会想象一个不通灵力武力的女人有多强。只有当他们都栽在她手里,死前合上眼的那一刻才明白,很多时候,真正的强大,不止是本身的力量。
盈盈僵硬地点点头。
她听说这里抬眼望去,海平面的那一头就是罗宋国,可是除了鱼脸少年和他的朋友,没人能在没有他们的允许下越过这片海域。
封闭的海岸线对罗宋国来说损失不大,因为这附近除了这座小岛,还要行船十日才能到最近的国度,这跟从陆路赶车前往的时间相差无几。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盈盈看向少年,话语中带着真诚,以后他们就是一同作战的战友。
“易寒,他们叫我易老大。”少年在笑,盈盈并不想说,一张鱼脸笑起来有种特别的滑稽,幸好已经克服了最初的恐怖印象。
“也许我们该从另外的国度开始。”盈盈转过身,缓缓地抬起手,指向另一边。
罗宋国的主要资源,皆被四大家族掌握,盈盈和易寒想要在那里扎根,并扳倒王后,实属不易,他们需要去别的地方寻找新的力量。
“乱。”易寒继续解释道,“这个国家与罗宋国亦有各方经济往来,而且现在正在闹内乱,不止经济制度乱,各地治安乱,统治的国王也都是乱的。”
“嗯,我们需要时间。”盈盈望向易寒,“我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半年。”在这座岛上,暗灵力充裕,以特殊的力量温养,才有可能帮助盈盈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半年啊,时间不多,帮我找些书,可以么?”盈盈此刻无法修习灵力,无法锻炼身体,只能抓紧时间学习各种知识,直到有一天,她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再被人所害。
天青城桑吉小院
桑吉再次被软禁,他并不在意,只是每日闲暇,就会偷偷翻看那本《渡厄修魔录》,初看会觉得这是一本极佳的功法,即使是斯托克家族的顶级功法也只能与其比肩,可是再看他才发现这本功法的可怕。
修炼者所需要经历的痛苦,需要的契机,还有每提升一层的凶险,都不是普通功法可比的。
可是得到的好处也很多,未知的必杀技,自身力量的提升,也都是普通功法不可能提供的。
其中还有一条竟然是这套功法的修复力量,枯骨重生并非浪得虚名。这是一个隐藏属性,如何触发,何时触发?这一点,桑吉还在研究,他想,也许有一天盈盈再站在他这个没用的师傅面前,自己还能给她点提示。
未满四十,桑吉那花白的鬓发是说不出的苦涩和自责。
德尔斯家族练武场
鲁鲁半年前就住进来了,他和莫每月打一次,整整打了六场,三胜三负。
刚比完,鲁鲁**的上半身带着血印,正在光系灵力师的治疗下快速愈合。
“还没有盈盈的消息吗?”一边治疗,鲁鲁一边看向不远处,同样在接受治疗的莫。
“凶多吉少。”他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很小,神情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这是本人意识不到的。鲁鲁看到,也不忍再苛责,“她不会这么轻易……”死,那个字他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查清真相,血债血偿。”鲁鲁咬牙切齿,可是他和莫都不是傻子,这件事牵连甚广。别说他们都还只是家族继承人的第一候选,即使已经成为家主,都不可能轻易把那个人扳倒。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每月一次的打斗,他们打得狠,拼了命地斗,就是想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因为他们生怕对方一个憋不住,打草惊蛇,无辜送命。
天空中风云变幻,浓厚的云层宛如巨浪翻滚的停滞画面,在太阳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红光。
人们总是忙碌到不及留意此刻天空的美景。却有一人站在王宫的观星台,怒目而视,这是要变天。
她从小便知世事变幻,却没想过一切来得这么快。难道是自己造孽太多?可在位者总是王位之下白骨遍野,即使是自己的亲身骨肉,若是有一天,她挡路她也会送她走上最后一程。
“王后,国王出关了。”
外面的女仆来报,王后一手勾起她的下颚,一张呆滞中透着几分俏丽的脸,真是可人,越看越像藏在面具后的狐狸精。
王后拂袖离开,吓得女仆跪在地方全身发抖。
夜里,王宫后门有一具脸被划花的尸体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