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听陈大叔说过豆腐皮,他原来做过,可是豆浆结的皮太薄,我们这里的豆子不好吃,味道偏淡,陈大叔说做豆腐皮比做豆腐和豆干更择豆子。一斤黄豆要两文,精挑细选下来,可用的半斤不到,十斤豆子做不五斤豆腐皮,这帐便算不出来。”红儿很兴奋地跑在前头,“镇上的杨记粮行的黄豆不错。”
“我原来没听说过这种吃法。”高尚天听红儿说得不容易,想着自己在家时都没吃过豆腐皮,便有点担心。
“我听鲁夫子说过豆腐皮这东西很营养,不过不易做好。好吃的豆类食品,的确很挑豆子。他做老坛香豆料可是买的三文一斤的优质豆子,三十斤里挑得七八斤出来。这里的豆子不好,恐怕更费成本,到时做出来,一定比豆干卖得贵。”云骁担心材料,不担心福香的技术,她连梅香豆干都做得出来,自然也做得出来豆腐皮。
“那我们也要买上等黄豆?”红儿有点紧张了。
“就买两文一斤的。先买三十斤!余下的钱,得配些佐料,还得买些米!”福香早有主张。
“那能制多少豆腐皮?”红儿按陈大叔的方式算着帐,小眉头一拧,万一做失败怎么办?这玩意很不好做的。
福香笑一笑,看到十字街口的杨记,大步进去。
“姑娘。你们要买豆子?听说你们要做豆腐皮卖?”杨记外面有个少年和个三十多的汉子拦着福香。
福香认得他们,是柳荫村的,客气的点点头。
“顾三叔,顾毛娃。你们在这干啥?”红儿脸色一沉,这对叔侄可不是善良的人。连人家要卖豆腐皮的事都知道了。一定是早上在她家后门从偷听了。
“红儿。早上经过你家后门,听到你们在屋里说豆腐皮的事。我可是特地来告诉你们,北边局势又紧张,瑞州的粮价已经涨了近一半。我们这里还好,只是涨了一些,陈豆腐平常用的豆子长了半文,五文买两斤!”顾毛娃十六七岁的样子,尖长的脸浮动着奸邪之气,一对细长的眼睛在福香脸上直扫。
高尚天和云骁上来,恨不给他眼睛上一拳砸去。
顾老三冷笑一声,“我们可是来做好人的。想着你们初到马蹄镇,借钱谋生不容易。一百文钱有多折腾事?你们买些豆子,买些生活用品,要是豆腐皮做失败了,能过多久?还有,如果买的豆子不够,技术没练出来,就没钱了。陶香饼虽然心善,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借钱给你们几个小孩子!”
福香猜到他们的来意,客气道,“你们究竟什么意思?”
“我家去年收的豆子多。可以两文一斤卖些你们。”顾毛娃装作讨好的表情。
“你诈我们的。我不信豆子涨价了。”云骁扬扬乌眉不相信。
“不信你们进去问。”顾老三让开身。
云骁跑进杨记粮铺,没一会出来,满脸不悦,不用说,结果已经写在脸上。
“我没看到你们的货。”福香客气的拒绝。
红儿也婉转地道,“就是!你们家去年收的豆子……可是……不够优良。”
“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我爹刚挑了一担豆子出来,就在杨记后面。我带你们去看货。”顾毛娃热情地道。
高尚天脸上的两道疤在动,若不是这里太当道,过往的人多,他真的要揍人了。
“小疤脸别瞪我。呆会让你们见了货,讨了便宜,自然会谢我。”顾毛娃在镇上有一拨兄弟,年纪比他们大,对高尚天眼中闪过的红光不惧怕,见他脸上有疤痕,生成这个样子,通常不是品性太好的人,所以想先征服他。
云骁差点笑出来,此时不是闹着玩的时候。高尚天是自己一路。怕他生气动手,连忙拉一下他。
小疤脸的蔑称严重侵犯高尚天的自尊,他可是个美男子,可以被云骁和福香使唤,绝不受这种无赖欺侮。被云骁拉着,见福香表情平静,只得强按怒火,寻思,待会拿到他们的恶行,一定要狠揍他们一通。这两个绝不是他的对手。
福香眨眨眼睛,问红儿,“后面还有铺子?”
“那是内街。有些小铺子。几头都走得通。”红儿很机灵,明白福香的意思,怕被带到偏僻的地方去被黑整。心里讨厌顾家叔侄,但是爹教过,和这种人打交道,要灵活周旋,以免结恨。
果然顾老三笑眯眯地道,“瞧。红儿都说了。后面没事。别以为我们大人欺负小孩子。呆会若是你们不满意那豆子,可以不买呀。不过这么便宜的货,你们今天走遍两边镇上都买不到。”
“看看吧。”福香竟然答应了。
“姑娘好眼光。”顾老三夸赞。
高尚天巴不得等会去个人少的地方,好揍人,率先跟在顾毛娃身后。
福香看一眼云骁,暗示无事,这些天帮红儿家干活,和柳荫村好多人家熟了,知道这地方虽然复杂,也只是潮流暗凶,还是没人敢大白天地在众人眼前作恶。
杨记后门半开,果然有个四十岁的汉子挑着一大担豆子在后门等着,这是顾毛娃他爹顾老大。
“瞧。我家的豆子。”顾毛娃轻轻抓起面上的豆子,颗颗黄灿饱满,货色的确不错。
“怎么样。我们不骗你们吧?今天本来是杨老板让我们送些货来,他铺里的黄豆快卖光了。可是他的收购价才三文两斤,原来没涨价可以,现在我们太吃亏。”顾老三瞅着杨记后门,嘀咕。
“既然豆子不卖给我们,给我边上去!别占着杨记的地盘做你们的生意。”后门出来健壮的青衣伙计挥袖轰他们。
“过来些。”顾老大连忙把担子挪了四五米远。内街铺子少,只有几家卖米面和纸灯笼的,空地较多。
“这一担一百斤。二百文卖给你们了。”顾毛娃大方地道。
福香瞟一眼云骁。
云骁嘿嘿一笑,举起手中的向豆中插去。
“慢!你们这是做什么?会插坏豆子的。”顾毛娃连忙拦着。
云骁大眼一鼓,“难道你们在下面混些沙石,我们也一并买了?”
顾老大脸一变,低吼道,“你说的我们诓你们几个小孩了?”
“诓不诓。让我检查一下就知道。”高尚天上前伸手要往豆子里检查。
“生意成不成不要紧。可是坏了我顾家的名声,我可不乐意。先说好,要是没有沙石,全是上好的豆子。你们怎么说?”顾老三气愤道。
红儿觉得顾家肯定有问题,这时顾不上要维持表面关系,嘟着嘴道,“做生意不能勉强!”
福香粉红轻启,轻轻一笑,“我有个建议。如果你们的豆子没有沙石,又没有霉变的豆子,我们就买你们的货。”
“姑娘你放心!”顾毛娃阴为晴,和顾老三让开身子。
哼。云骁和高尚天一人检查一筐,手往豆中用力一插,抓出一把豆子,的确没有沙石,不过底下的豆子小得跟绿豆似的,全不象上面的大颗饱满。
“你们这是做的什么事?”云骁跳了起来,“这种蔫死豆,一文一斤都没人买。喂马都嫌差劲!”
高尚天看着蔫死的豆子,眼睛里五颜色六色的光遍闪。娘的,这几人真是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