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侍卫重重,静灵又是紫竹观的主事道长,若要找个借口对杨道婆下手,纵使杨道婆武艺高强,双拳难敌四手,迟早也会被抓了去。
况且静灵只是占了大家闺秀的气派,姿色清丽却非绝色,更无法与杨道婆的美貌相比,若是落到侍卫手中,岂能有活路在。
只是现在全山戒严,只余下后山的出口,杨道婆母女无论如何是不愿去的,如今之计,也唯有等了,信已经给了王之岺,也不知他会不会送过去,烛烟心中忐忑,可是也只能等。
母女二人惶惶的度了两日,终于观外传来风声,秦大人来了。
秦大人是江州的父母官,紫竹观外是由本地官兵把手的,他想进来自然轻而易举,前些日子他初得知了有妃子要来的消息,都在忙着处理事情迎接官员,如今得了闲,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紫竹观。
毕竟他最宠爱的小妾齐若水还在山中。
烛烟一直瞧着紫竹观门口的动静,见了秦大人的仪仗,她一溜烟的跑到了后山,果然,不久之后,秦大人就来了。
秦大人到的时候,烛烟正帮着齐若水烧火做饭,还不时跟她开几句玩笑,两个人其乐融融,一派和谐的样子,秦大人一直担着的心就宽了些。
这两个有**相聚,自然有好多话要说,烛烟识趣的退了出去,待得他们谈话完毕,秦大人慢慢的出了小院,齐若水背着个小包袱跟在后面,她才迎了过来。
齐若水果然是个之恩的,拉着烛烟就说道:“大人,烛儿小妹妹这些日子颇照顾我,她本不是紫竹观中人,只是因着这次变故,被一并拘在了观中,还望大人看在她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份上,能带她离开这里。”
秦大人微微颔首,唤过一个随从道:“去查一下紫竹观的道姑度牒,看看有没有这个小孩子。”
随从应声而去,烛烟跟在秦大人后头,赶忙说道:“大人您放心,我跟我娘就是紫竹观打杂扫院子的,根本不算观中人,紫竹观也没有我们的名字。”
秦大人负手而立,并不作答,齐若水就道:“烛儿妹妹放心,大人是讲规矩的人,但凡这观中之人,一个都不能少,不是观中的,大人也不会强留。”
烛烟点点头,便跟齐若水说道:“齐姨娘,那我去看看我娘亲,我们就住在灵逸居,大人若要看度牒,定然是要知会静灵道长的,到时候还请姐姐帮忙。”
说罢又再三道谢,才一溜烟的回到了灵逸居。
她已经想清楚了,若想带着娘亲离开,怎么着也得过静灵那关,只是静灵究竟会不会放她们走,还是未知数。
而今之计也只好希望齐若水能多使把力,保佑她们母女二人顺利离开了。
烛烟回到自己的小屋子,与娘亲合计了一番,便收拾了个随手的小包裹,静等着秦大人的到来。
因刘婶与她们同住,烛烟也帮她送过书信,是以并不避嫌,刘婶就见母女二人神色匆匆的样子,凝眉思索道:
“烛儿,其实后山还有一条小路的,因那地方险峻,不能安营扎寨极其难走,关的也都是妇人,根本爬不上那道险峰,所以侍卫们并没有在那里守着,兰儿妹子武艺高强,或者能从那里逃得一条生路。”
烛烟大喜,赶忙谢过刘婶,又细细的问了那条路的位置,才安心的坐在了炕上。
无论如何,有条退路总归是好的。
秦大人与静灵相跟着姗姗来迟,烛烟赶忙带着娘亲奔了过去,才发现齐若水并没有跟过来,只有静德与静灵跟着,还有些仆从侍卫。
都是方外之人,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男女大防了,一行人就站在灵逸居外,有伶俐的道童帮着翻阅名录,烛烟忐忑的等着,好半天那道童才翻遍了册子,静德就悠悠的开口道:
“秦大人放心,我们观中果真没她母女二人,当年杨氏与我同行来江州,孤儿寡女的难以谋生,我见她可怜,便让她来山上做个粗使婆子打打杂,与紫竹观却是毫无关系的。”
烛烟心中大定,静德道长是好人,又与娘亲交好,有她作保,自己母女二人定然能顺利离开了。
秦大人也是微微点头,正要开口带人,却见静灵说道:“秦大人且慢,虽然她二人并非我观中人,但是我见烛儿聪明伶俐,便收她做了俗家弟子,如今观中的账册她也是帮着整理的,这样轻易离开,不好吧?”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神色间却是莫名的笃定。
烛烟大恨,静灵这样一说,自己便与紫竹观牵扯甚深,况且紫竹观来历不寻常,账册什么的更是重中之重,自己想要走可就难了。
她正要开口,就听杨道婆认真的说道:“静灵道长说笑了,我家烛儿还是个孩子,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能看得懂什么账册,你交给烛儿的任务,都是我帮着看的。”
杨道婆虽然耿直,却不是个傻的,如今静灵势必要留她们,烛儿因与秦大人的小妾有故,或许还能顺利离开,自己反正生无可念,能留下救女儿一命,也是好的。
烛烟听杨道婆如此说,就知道事情要坏,如今话已出口,她也不能辩驳了,不然两人互相抢责,说不得就一个也留不下了,还是先逃一个的好。
王老夫人跟娘亲是亲戚,找她求助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呆在这里求助无门,那可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里,她就泪水涟涟的说道:“静灵道长,是我错了,我原盼着得您的夸奖,就找娘亲帮我整理好册子,然后说那是我做的,其实我又哪里懂那些。”
秦大人是做惯了官的,看到这里已然明白,紫竹观是什么地方,岂会轻易给两个不在册的打杂婆子看什么账册,静灵道长跟这烛烟母女不对付,定然是想留下她们了。
烛烟只是个小小孩童,因着若水的关系,他不介意顺便带人出去,只是,为了多带一个人,得罪静灵就不值得了。
因为这静灵也是京城来的,又是为徐家的前世子守着节,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台。
想到这里,他便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