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岺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怪异,烛烟灿然一笑,大大方方的捏了个道号,口呼无量天尊,便径自转回身来看向前方,懒得理会王之岺什么反应。
王之岺的脸色就有些发僵,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小丫头,装大仙上瘾了吧,周围一排小道童齐刷刷的站着,只她盘坐在石阶上,小小一团很是突兀,还学人家喊什么道号,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像偷了大人道袍的孩童么?
不过,也不知道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这种场合居然还能坐的那么气定神闲!
很快一堆黄橙橙的道姑们就从殿后方出场了,焚香、念经文,祭拜祖师。。。
初时烛烟还好奇的紧,一会儿过后就乏味到了极点,尤其是那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极长的名字,加上不知所云的内容,听的烛烟是昏昏欲睡,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惹来周围一声极轻的嗤笑。
烛烟扭头一抽,看是那清云小道姑,也懒得理会,只是觉得坐了一会儿屁股有些凉,想站起来,可惜实在力不从心,纠结了一番,她忽然想到了身后的王小公子,扭头就像后看去。
“众真侍座,元始天尊,悬座空浮于五色狮子之上。说经一遍,诸天大圣同时称善,是时一国男女聋病,耳皆开聪。。。。。说经四遍,跛疴积逮,皆能起行。。。。”
这么烦躁的内容,王小公子居然听的津津有味,烛烟不顾身边小道童们的鄙视,龇牙咧嘴作了半天鬼脸,那家伙愣是毫无反应,倒是惹得旁边的随从好奇的瞪了她几眼。
唉,看来姐不得不放大招了!
烛烟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照后方扔去,果然多年扎针没白练,一把正中红心,她开开心心的回头看去,只待王小公子四处张望便提出自己的诉求,至于那块儿石头,就当巧合吧。
相信王小公子菩萨心肠,定会帮自己一把。
只是,那家伙怎么毫无反应呢?
烛烟等了一会儿,又换来随从几个白眼,不得已之下,重新扔了一块儿石头,只是这次扔的石头好像大了点儿,只听咚的一声,她扔石头的行为就暴露了。
王之岺立即对她怒目而视,脑门上还有个红红的印字,估计是被那石头给打的。
烛烟也不管身边道童们幸灾乐祸的嗤笑声,厚着脸皮嘿嘿一笑,不停的做着口型,指了指王之岺身下,又指指自己身下,顺便摆出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造型,暗自希望那王之岺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帮自己一把。
只可惜烛烟一番辛苦都喂了狗,王小混蛋只皱了皱眉,就瞬间恢复了淡然之色,道经听的那叫一个认真,烛烟无法,只得强自忍耐,地上虽凉,她却没本事站起来,只希望这该死的经文能快点儿结束了。
“一个小残废,还想勾搭人家王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清云的话依然恶毒,烛烟噗嗤一笑:
“清云师姐可真厉害,常年呆在紫竹观中,居然连勾搭这种词都学会了,以后是不是还要亲自实践一下啊?”
顿时小道童们都看向清云,清云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眼瞪过去,才发现那可恨的小残废正一本正经的听着经文,又恢复了得道高人的模样。
烛烟才懒得跟这群小屁孩儿玩,转头就去等着念经结束了。
三清祖师保佑,这经文果然没有持续很久,她大喜过望,正待静德道长开口让大家伙儿解散,自己也好跟着娘亲去王府混饭。
说老实话,她早饭只啃了个饼子,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只可惜,静德道长下面一句话顿时让她傻了眼:“请九曜流光剑!”
她睁大眼睛,看见娘亲身着那金光闪闪的豪华道袍,拿着一柄古色古香的桃木剑,步态庄严的走到了正中的道台上。
娘亲并没有说话,向前方大殿的真人雕像行了个礼,便开始舞剑,姿态行云流水,比之烛烟初见时舞得更加流畅自然。
她手中的桃木剑一看就有了些年头,打磨光滑的剑身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光芒随着剑身舞动而流转闪耀,倒也不负流光之名。
一片寂静中,只有杨道婆在场中静静的舞剑,一时间那平日里俗艳无比的道婆仿佛脱胎换骨,就如同道祖神光加身的仙姑一般,每一个剑招都流畅完美,华丽的服饰随娘亲的脚步翩跹飞舞,众人都看得痴了。
烛烟也痴了。
她一直知道娘亲是很美的,只是做着神婆的行当,平日里总浓妆艳抹,整个人都老了十几岁,看起来就如同寻常农村的婆子般,可是她从不知,娘亲也有这么美而神圣的一面。
娘亲的举止步态生活习惯,其实与寻常村妇并不相同,不过烛烟习惯了随遇而安,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现下的身份,打算安心做个小神棍混吃混喝。
可是这会儿,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娘亲能识文断字,又不善厨艺,难道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是烛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这样一个女子独自带着孩子,沦落到做神婆谋生呢。
她再一次有了对娘亲的过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小仙姑,小仙姑。”
烛烟正看得入神,一个小厮推了她几下,才意识到那声小仙姑是喊自己,她抬起头,就看到小厮手中有个圆滚滚的藤编蒲团,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
刚刚看娘亲舞剑看得入神,她都忘记垫子的事儿了,这会儿反应过来,只觉得屁股底下凉飕飕的,她赶忙道了声谢,接过来坐在了身下。
看来王之岺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嘛,只不过她想要的其实是王公子身下那个豪华大软垫啦,现在只得了个蒲团。
嗯,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但是,这个蒲团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烛烟盯着蒲团边缘翘起的藤蔓,微翘的嘴角就有点儿僵硬了,这东西王小公子必然是不会带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难道自己得道高人的架势摆的太足了,以至于王小公子觉得这蒲团才不会亵渎了自己?
可是,其实自己更喜欢王公子屁股底下的绸缎软垫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