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灵道姑就有些动容,想起清云刚刚称呼这小丫头小残废,而这小残废不顾自己摔倒,却赶着来帮她收拾碎瓷片,也不知道被割伤了没有,她面上就更加不忍了,说道:
“好孩子,你快起来吧,我无妨,你倒是小心割伤了腿。”
静灵旁边就出来个年轻道姑,一把抱起了烛烟,说道:“小丫头你腿脚不方便,这里还是我们来打扫吧。”
她的话音刚落,朱婶就拿着扫帚走了过来,说道:“烛儿,你快跟你娘亲到一边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烛烟回头一看,原来朱婶跟娘亲早已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这会儿娘亲手里正拿着件道袍,边走边跟静灵道长小声道歉,随她们一起进了内堂。
抱着烛烟的道姑相貌一般,一双眼睛很是温和亲切,烛烟窝在她怀里,感觉舒服的很,她嘴角忍不住就弯了起来,看到远远过来的清云,她就笑的更加开心了。
清云取了干净的衣服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大家言笑晏晏,气氛一片祥和,朱婶已经将碎片打扫干净了,拿着簸箕正打算去倒垃圾。
那讨人厌的小残废此刻正被静灵道长的得力手下知微抱在怀里,看到自己过来,还扭过头来冲自己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真是无比可恨。
周围的道童们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有几个贱婢还挤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清云咬咬牙,拳头就紧紧的握了起来,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这小残废,摔在地上滚的泥人一般的身子,居然被知微师姑抱在怀里,这原本应该是她的待遇啊,她费心讨好了她们这么多年,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了,她已经能想到静灵道长看自己时鄙视的眼神了。
都怪这小残废,明明是她一个残废,还妄想吃自己盛给静灵道长的粥,明明是她的拐杖打了静灵道长,怎么反倒自己成了罪人一般。
清云暗恨,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离开厨房奔向姑姑所在。
而这一切,烛烟自然不会知晓,她随着娘亲她们进了内堂,陪着静灵道长换过衣衫,才知道原来这静灵道长是紫竹观中了不得的人物。
怪不得清云这小丫头一个劲儿的讨好啊,原来这静灵道长在这紫竹观中居然有这般地位,趴在娘亲背上,烛烟兀自兴奋不已,跟这静灵道长结下善缘,无疑对她们娘俩今后的生活大有好处。
“这静灵道长可是个好人哪!像咱紫竹观的几位道长,哪里会亲自过来吃饭呢,每回不是有人赶着送去了,可比咱们吃的好多了。可静灵道长,时不时就亲自过来吃饭的,咸菜馒头啥的,从来也不嫌弃。”
朱婶的嗓门极大,在这早晨的山路上分外响亮,烛烟也很开心,笑嘻嘻的说道:
“婶婶,你这话可错了,咱们哪位道长不是亲自吃饭的,她们不亲自吃,难道还要咱替她们吃不成?”
朱婶也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朱婶是粗人,只会拿你婶婶打趣,不过说起那静灵道长啊,那可与咱们不同,人家曾经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烛烟吓了一跳,她虽然见静灵气质不凡,可也没想到她的来历这样惊人,朱婶既然说是小姐,那这静灵道长定然是没嫁过人的,只是有妇道人家想不开出家正常,一个好端端的小姐干嘛要在道观里渡过余生啊。
见朱婶仿佛知道些什么,她就好奇的问道:“婶婶,静灵道长为什么要来咱这里啊?”
杨道婆见烛烟一路上问东问西的,就忍不住开口道:
“静灵道长自有她的难处,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又何必关心这些。”
一直默不作声的杨道婆居然也开口了,烛烟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撒娇起来:
“娘亲,人家就是好奇嘛,每日呆在山上什么都不知道,无聊死了。”
杨道婆就沉默了,她心里自是感觉亏欠这个女儿的,烛儿小小年纪就一直呆在家里,因着身子原因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出去玩耍,同龄的小道童们对她不是嘲笑就是侮辱,小丫头曾经仅有的几个朋友,也因为自己。。。
罢了,孩子喜欢听些故事就让她听吧,都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还学什么大家闺秀呢。
见杨道婆不再反对,烛烟嘿嘿一笑,又缠着朱婶问起来,不过饶是朱婶爽朗泼辣,这静灵道长的事儿也不敢大声说,只是凑过来轻声说道:
“听说静灵道长娘家是京城的大户,原本也是有未婚夫的,只不过死在战场上了,道长便发誓终身不嫁,要为那死去的未婚夫守一辈子。只是她并未嫁入夫家,姑娘大了娘家也不能一直留着,就干脆自请出家修行了。”
“可是为何她不在京城找个寺庙修行,也好离爹娘近点儿,却远远的来到江南了呢?”
“你不知道啊,听说这静灵道长原本是在京城修行的,在京城也是很有声望。只是咱紫竹观上任观主静节道长故去后,就再无能主持大局的人了,静灵道长跟静德道长都是那会儿从京城过来的。”
“啊?咱紫竹观跟京城还有关系么,为何紫竹观无主持的人了,京城还要再派人过来?”
听朱婶说完,烛烟更加好奇了,紫竹观一个清修之地,上任观主死了自然有她的徒弟徒孙,怎么还要京城派人来呢。
朱婶神秘的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紫竹观啊,历代观主都是从京城来的呢!”
朱婶的话让烛烟越发不解了,难道这紫竹观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道观,还跟皇城那位有关系?不然没道理解释这现象,毕竟道观又不是连锁企业,还要总部委派人员来经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