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烟吃了一惊,她刚刚才跟林小姐聊了好一会儿,知道这府中共有三位小姐,其中大小姐跟二小姐是庶出,而跟她聊天的正是嫡出的三小姐林宛云,林宛云热情开朗,跟她很是投缘,烛烟心中不由的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掉下水的是哪位小姐,千万不要是宛云啊,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还惦记着娘亲在饿肚子呢。
烛烟心里一急,就想出门去看看,杨道婆却早已关上门,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烛烟一急,就道:“娘,林三小姐对我很好的,我想出去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
“傻丫头,林家出了事,不只是要救人,还要严查的,咱们两个外人,这时候还是安分点儿好,也免得受了牵连。”
杨道婆的声音有些忧伤,烛烟默了一下,还是乖乖的站住了。
她只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参合,万一有什么内幕之类的,弄不好她就成了替罪羊。
母女二人胆战心惊的呆在屋子里,没过多久,就有人推开门进来了,杨道婆叹了口气,可惜了,她们终是没有躲过这场灾祸。
“杨道婆,你不是得道高人么,快来救救我家小姐。”
张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进门就拉了杨道婆往门外冲,杨道婆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张妈妈的手,她是习武之人,张妈妈自然阻拦不住,不过她也不放弃,哭着就跪在了杨道婆面前。
“道长,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一群人都是要陪葬的啊!”
此时的张妈妈泪流满面,早已没了最初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的话音刚落,一群小丫鬟也齐齐的跪在了杨道婆面前,各种哭诉声不绝于耳,吵得烛烟心中烦乱不已。
这些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吧,估计那林小姐伤的不轻,万一有个好歹,大家伙儿可不是要陪葬的嘛,烛烟暗自猜疑,也不知道这受伤的到底是哪位小姐。
杨道婆执意不肯去救人,那些丫鬟婆子却推推搡搡的求着她们,正吵闹间,外面又传来了几声呼喊:
“杨道长在这里,快,送进去小姐就有救了!”
烛烟眉头就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样害她们,说得这样肯定,要是那位林小姐死在她们面前,难道她们还是见死不救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过此时也由不得她们拒绝了,门刷得就开了,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一个粉裙的女子正躺在一块儿门板上,裙摆间的水仙花浸了水,更是鲜艳无比,烛烟就呆住了。
这落水的正是刚刚跟她聊天的三小姐。
刚刚如蝴蝶般的女子,现在却无力的躺在门板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三小姐那样子,应该是溺水休克了,烛烟顾不得多想,推开人群就冲了上去,解开三小姐的衣襟,开始对她进行急救。
好在她人虽然瘦小,因腿脚长期无力,臂力反而不错,三小姐又是个小姑娘,烛烟做起胸外心脏按压来并不吃力,配合着人工呼吸,尽管三小姐一直没什么反应,她却依旧一直努力的施救,并没有放弃。
杨道婆看烛烟一股脑的冲了上去,也来不及阻止,事已至此,她只得帮着烛烟推开了四处围观的人群,心中打定了主意,万一林小姐有什么好歹,她便要带着女儿跑路,反正周围这些人也拦不住自己。
“我的宛云啊,你可别吓娘,你出了事儿娘可怎么办啊!”
一旁有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正被一群丫鬟扶着,趴在那里哭得肝肠寸断,想来应该是三小姐的母亲了,此时她一双红肿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女儿,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刚刚府中的大夫赶过来,只拔了把脉,看了一眼便摇着头走了,她怎么也拦不住,眼看着女儿连呼吸都停了,她却只能在一旁惊慌失措,搂着女儿冰冷湿冷的身体,却毫无办法。
后来身边有人说紫竹观的杨道长正好在她家,听说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反正大夫已经不愿救治了,她便喊人抬着女儿匆匆来到这里。
“林夫人放心,杨道长的女儿是得道灵童转世呢,有她在,小姐定会转危为安的。”
身边一个声音不停的安慰着林夫人,慈祥而温和的腔调,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周围人显然对她的话很是信服,看着烛烟奇怪的动作,居然也不去打扰,杨道婆倒是省了不少事儿,大家都齐齐的盯着门板上的三小姐,等待着她的苏醒。
烛烟一直做着急救动作,眉头却皱了起来,那说话的人显然不怀好意,万一林小姐没救了,她跟娘亲岂不是要跟着遭殃,开弓没有回头箭,做惯了护士,又学过急救,看到有人溺水,她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去救人,现在却开始后悔了。
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的,林小姐救上来拖延了不少时间,现在能不能活过来也只看运气了,活了还好说,万一救不好,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
烛烟手上机械的按压着,还不停的给林小姐做着人工呼吸,感觉自己都有点儿缺氧了,忽然又听到了那个慈祥的声音:
“看,小道长正给小姐度仙气呢,小姐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烛烟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把自己给憋死,这话说得,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就算林小姐救活了,其他人快死了找过来,她还能去度口仙气不成?
杨道婆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她也没有办法,又想起烛烟曾经救过王老夫人,更不敢打扰女儿了,只是愤怒的看向说话的尼姑,厉声说道:
“我女儿救人是要耗费自身元气的,她年小体弱,万一小姐伤得太重,她也没有把握,宁远师太是慈源寺的高人,功力深厚,还请宁远师太施法救人。”
林夫人听罢,也赶忙哭着说道:“还请师太帮忙救人,林家必有重谢。”
宁远师太眼神闪烁,连连摆手,正待开口推脱,忽然听到烛烟一声低呼: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