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家,章靖嘉作为嫡长孙,章氏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既要代表章家在京都社交圈子里应酬,又要承担起管理章家的私产田庄商铺生意的担子,因此深得章家人的倚重。加之他文采出众,品貌俊逸,和另外三位贵公子一并被人称为京都四大公子。
章靖柏是章家嫡出的二公子,因为自幼体弱,一直被祖母和母亲黎氏养在身边,虽然也读了很多书,却没有受到什么历练。他心里一直渴望和大哥一样出色,可惜总不能如愿。现在更是犯了宿疾,身子越发虚弱,近日连门也很少出了。
看见祖母和娘亲在谈论家务事情,章靖柏就站起身勉强笑着告退。
老太君慈爱的说道:“你身子不好,就好生静养,早晚请安就免了。”
黎氏笑道:“母亲怜爱靖柏,不过这孝道可不能废。”
章靖柏也笑道:“是啊,祖母,孙儿还没有弱到连路都走不了呢!”说罢又连连咳嗽几声。
“还说身子不弱,这咳嗽的真令人揪心,快点儿歇着去吧。”老太君更加的慈爱。
章靖柏这才行礼退下。
回到自己的枕云轩,章靖柏的贴身丫鬟墨菊迎了出来,细心地为他换了家常穿的素白袍子,解开头发,只用一根锦带系了,伺候着他歪坐于香妃榻上,小丫鬟红芍奉上熬好的药来。
“二爷该喝药了。”墨菊接过药碗,放在小几上。
“我不想喝,这药黑乎乎的,难闻又难喝。”章靖柏皱眉。
“二爷,良药苦口啊,奴婢为您准备了蜜饯,喝了药吃几块儿就不觉得苦了。”墨菊和章靖柏年岁相仿,此时却好似哄孩童般哄着他。
章靖柏看着地上几个丫鬟可怜巴巴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只好无奈一笑,“好吧,我喝。”拿起药碗一咬牙一饮而尽。
墨菊慌忙递过漱口水,章靖柏飞快漱了口,吃了块蜜饯,方才觉得好些。
“二爷,要不要躺一会儿?”墨菊小心问道,小丫鬟自收去药碗出房,屋子里只余二人。
“嗯,躺一会儿也好,你要不要也躺一会儿?”章靖柏心情好转,握住墨菊的手。
墨菊虽是个丫鬟,却已经十五岁了,生得体态丰而不满,皮肤白而不腻,一张鹅蛋脸儿,偏生配着一双大大的单眼皮眼睛,虽不是十分俊俏,倒也别有一番美貌。
章靖柏闲来无事常常教身边几个丫鬟小厮认字,墨菊素来伶俐,脑子好使,凡所教之字很快就能够记住,因此这枕云轩的大小事务银钱进出都经她手,俨然是这枕云轩的女主人般。
墨菊的爹章忠是护国公世子章涵之的亲信,现领着章府的外院总管之职,虽然是家生奴才,却被赐了主姓,正是在下人堆里十分有脸面有威严。
墨菊的娘是世子夫人黎氏的陪房丫头,现在管着这一房内院的所有丫鬟婆子,责罚奖惩皆是她说了算。因此墨菊虽名为丫鬟,实际过得却是小姐般的逍遥日子。
墨菊打小儿伺候章靖柏,两人一块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外面儿上保持着主仆礼节,关起门来却是打打闹闹不拘形迹,房里众丫鬟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却见墨菊抿嘴儿笑道:“现在我们都大了,怎好还和小孩子一样厮混?我去铺床,二爷躺一会子,在老太君面前承欢半日,想来你也乏了。”
章靖柏躺下,拍拍身边的空地儿,笑道:“是有些乏,你来躺着吧,怎么越大越生分了,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块儿的,难不成你就不理我了?”
“二爷说什么一辈子啊?”墨菊故意问道,大眼睛一溜拿眼神儿瞟他。
章靖柏只觉得她粉颊胜花娇俏可爱,不觉心中一荡,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物事,眨眨桃花眼神秘的笑道:“来这边儿躺下,给你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墨菊好奇心被勾起来,俯身侧头去掰他的手。
冷不防章靖柏一把将她拽倒在床上,笑道:“你且躺着和我一起看。”
墨菊不防章靖柏突然使力,一下子跌在他身上,四目相对,不禁羞红了脸。
女儿家特有的处子体香幽幽飘荡,一时身边的空间似乎都变成了粉红色,无数小星星在房间里眨呀眨,二人情不自禁的缓缓靠近脸儿,微闭双眼,只觉得无比的受用。
墨菊知道娘早已求了夫人黎氏,将自己送给章靖柏做屋里人,这要是再生养个一儿半女的,就马上抬为姨娘。现在自己和公子还小,明面儿上暂且没提,不过那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她软语说道:“墨菊愿意侍候二爷一辈子。”
章靖柏伸手紧紧抱住她,翻身在上,只觉得体内似有一只小兽在左右冲突,不及多想,就狠狠吻了下去。
二人厮混了好一会子,章靖柏又咳嗽起来,墨菊赶忙起来服侍他睡下,一直眼瞅着他睡安稳了方才悄悄退出,自回厢房收拾不提。
不言章靖柏借口养病日日和墨菊在枕云轩耳鬓厮磨,原本病弱的身子更加的虚了,竟然到了走路都要人扶持的地步。
请安时章老太君并黎氏见他如此模样,心内自是忧虑不已,宫内的太医请了好多位,开了方子吃了药,却不见有大的好转。
偏朝中政事冗杂,章涵之哪里顾得上他,只趁晚间匆匆来瞧过了几次,见章靖柏走路都是费力,直是摇头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只是遣人遍访名医,遇到的多是江湖骗子,有真本事的一个也无。
阖府为了章靖柏的病气氛沉闷多日,下人走路说话皆屏气凝神,唯恐惹了主子不高兴,遭受池鱼之灾。饶是眼瞅着章靖柏一日沉重一日,章府人也并不敢透一丝风给皇后娘娘,就那几位太医也用大把银子封了口。
这却是为何?原来章后年已二十有八,膝下唯有一女静安公主,年方十岁,此后七八年,肚子竟再无动静,吃了多少补药也没用。
今年年初忽然传出喜讯,道是章后有喜了,因此护国公府上下哪里敢把不痛快的事情让她知道?
况且章后十分疼爱这两个嫡亲的侄儿,若是知晓章靖柏病入沉疴,还不得闹出不可预知的事儿?因此竟把皇后姑姑瞒得死紧。
章靖嘉这一日回府,给祖母和母亲请安的时候又谈到二弟的病情,大家都是叹气。
章靖嘉宽慰众人:“我因为做生意的缘故,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定能够给二弟寻访一位神医救治的。”
众人都当他是安慰之词,也没有放在心上。
章靖嘉离开章老太君的慈安堂,来到枕云轩,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嬉闹之声,就问小丫鬟:“二爷这是在和谁玩?这么开心?”
“是墨菊姐姐。”小丫鬟回话。
章靖嘉推开门进去,却见墨菊只穿了件薄薄的藕荷色茜纱裙子,贴身的粉红色肚兜若隐若现,上面半截酥--胸露在外面,雪白的胳膊抱着只穿着中衣的章靖柏,两人在床上互相咯吱腋窝,正笑作一团。
原来时已六月初,天气渐热,又是内室无人看见,故此两人都穿得甚少。猛然见到章靖嘉闯进来,章靖柏吓得一身冷汗,剧烈咳嗽起来。
章靖嘉原本一肚子火气也只得暂且按捺住,连忙将章靖柏扶住,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焦急问道:“二弟,好一点儿没有,都是我突然进来吓到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大哥,”章靖柏喘了口气,总算止住了搜心抖肺的咳嗽。
章靖嘉这才沉下脸呵斥墨菊:“没有规矩的奴才,还不跪下!”
墨菊一下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爷!奴婢错了!”
“大哥,这不关墨菊的事,是我逼着她和我玩的。”章靖柏赶紧为她开脱。
“二弟糊涂!你看她一个丫鬟,穿成这样像什么!若是被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把二弟说成啥人了!随便造个谣就把我们章家说臭了!如今皇后娘娘对咱们家十分倚重,皇上也是十分看重父亲,我们可不能被人说三道四。二弟,这个丫鬟,就打发出去吧!”
“大爷!不要撵我走啊!求求您,奴婢再也不敢了!”墨菊使劲儿磕头,哭得涕泪四流。
“大哥教训的是,不过墨菊侍候我很是用心,不能因为一次逾矩就撵走啊!我们以后不这样疯玩了,好不好,大哥?”章靖柏说着说着撒起娇来。
“哼,这次算了,若是被我知道还有下次,我一定把你卖给人牙子!”章靖嘉冷酷的看着墨菊。
“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墨菊连连磕头。
“下去给二弟熬药吧!”章靖嘉就像撵苍蝇一样将墨菊轰走了。
“二弟,你年纪尚小,这个病一定要治好!”章靖嘉皱眉看着他,“可是你也该明白保重身子,切不可再和丫鬟厮混过度,伤了根基才是!”
“大哥…….”章靖柏红了脸,呐呐无语。
“是了,你的身子一向弱些,这次的风寒虽然治好了,但是却咳嗽不止,吃了这么多药都不见好,想来是宿疾发了,唉!“章靖嘉说到这里住了口,看着一向疼爱的弟弟叹了口气。
听到自家兄长提起宿疾,章靖柏忍不住沮丧道:“我这身子八成是好不了,倒白费了家里许多钱,还让大家白担心。“说罢倒在榻上流起泪来。
“也罢,我便求一求他,大约可以请到那位神医也未可知。”章靖嘉眼内神光骤现,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喃喃自语。
“求谁?”章靖柏抬起带泪的眼,迷蒙的瞧着他。
“端木璃澈,你也见过他的。“章靖嘉微不可闻的低叹。
“端木大哥?嗯,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影剑,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可多了,嗯,多时不见,我倒很想念他呢!“
章靖柏并不在乎找神医的事情,对于自己可以见到端木璃澈这件事情却是无比的兴奋和渴望,很快就打消因为墨菊被训斥而带来的不快。现在又开始念叨起这位兄长好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