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垚闻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想必应该不会再有人进来了,她慌忙从被窝里爬出来边更衣边思忖。
既然这个身子是女人,那她为何女扮男装考什么状元?要不要这么时髦,为何我没有原主的记忆呢?再者说了,一个女子怎么会叫孟承康呢?想必八成是化名,骗骗杜二娃而已。不过,四爷要抓的人也叫孟承康,并且很明显他要抓的是个男的。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不行,一准儿是有什么误会,我要缕一缕,好好缕一缕。
佳垚穿好里面的白衬立在床边托着下巴思索着,半晌后……
有了,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女人不知什么原因想要考取功名,女扮男装随心起了个男人的名讳,结果偏偏巧了,跟四爷要抓的人同名,再遇到朱能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多半当初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便被五花大绑了来,平白无故成了那个叫孟承康的替死鬼。嗯,一定是这样的。
不行,吃饱喝足后一定要和四爷说清楚,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受制于人了,我倒是无所谓,可坚决不能耽误了小二娃儿考取功名。
此时门吱扭一声开了,佳垚慌忙背过身去还未来的及披上外面的衣衫,人就进来了。
见她长发披肩,身穿白衬,瘦小的身型背对着自己立在床边,不禁问道:“咦?夏草姑娘?你怎么在这?”
我晕,这又是谁?
“承康兄呢?”
好吧,我知道是谁了。
“他出去了,你一刻钟后再来吧。”
“哦,好。”子仲乖乖的掩上房门出去了。
佳垚慌忙穿好衣衫,来到铜镜前盘了个丸子头,心想,还是男装好,头发好梳,不然女人那些奇形怪状的髻我可梳不成。
刚好子仲推门而入,“承康兄,你刚去哪了?”
“茅厕。”
子仲望了望屋内,“夏草姑娘呢?”
“走了。”
“哦。”
“找我什么事吗?坐下说吧。”
二人坐在桌边,佳垚为子仲奉上茶水。
子仲突的抽泣了起来,“呜呜……承康兄。”出门在外,他把他的承康兄当成他全部的依靠,在佳垚面前他可以毫无遮掩的释放他的情绪。
额,他怎么又来这出了。
佳垚抚了抚他的头,“好了乖,子仲贤弟,怎么了?”
“那位四爷要限制咱们到什么时候?”
佳垚明白子仲的意思,毕竟殿试之日越来越近,“不急,今晚他让我找他,我正好想跟他说清楚,想必咱们明日就可以离开了。”
子仲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的承康兄,“真的吗?”
“放心,承康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子仲这才用衣袖擦了擦泪,看着佳垚孩子般的笑了笑。
晚膳后,佳垚来到四爷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你来了?”四爷放下手中的书扫了她一眼道:“来,坐吧。”
“不必了,站着说吧。”佳垚急步来到四爷书桌前,想着赶紧解释清楚。
“那好,本王问你……”
“我先问你。”没等四爷把话说话,佳垚慌忙打住,抢着先说。
思路完全没有交集的二人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我问你,你要抓的是孟承康对吗?”
四爷不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不是非抓你不可。”
“不是我,是不是一个叫孟承康的人?”
四爷顿了片刻,不明白孟承康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是。”
“这就对了,不,这就不对了,实话跟你说,我不叫孟承康。”
“本王知道,你本名孟康,孟承康是你的化名。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吗?本王不傻,想必国公也会很快查到的。”
孟康?问号,国公又是何许人也?
“我也不叫孟康。”
四爷不禁一拧眉,真的吗?“那你起初为何一口咬定你就是孟承康?”
这个问题让佳垚稍微费了下脑筋。
“其实,在下家境贫寒,受人所托,挣些替考费贴补家用。”
嗯?据本王所知,孟康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无样不精,怎会找人替考?难不成消息有误,孟承康根本不是孟康,难怪国公这两天半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是谁?”
“林三土。”
受杜二娃名字的启发,三土姐姐想了个和他搭档的名字。
科举舞弊?竟有如此**风气,四爷大怒,“来人!”
没等四爷下令将佳垚拿下,朱能和纪纲推门而入。
“爷,人都抓来了。”朱能气喘吁吁道。
纪纲也平静了平静呼吸,“爷,什么时候审?”
“现在。”
“天色已晚,不妨明日再……”
没等纪纲说完,四爷一甩衣袖负手出了书房,纪纲和朱能连忙跟上。佳垚也跟了去,她也想看看究竟谁才是刺客头目,害她躲泔水缸又险些丢了小命。
到了公堂,花妈妈和花满楼的姑娘们整齐的跪满了整个公堂,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除了一个人——玫瑰。她跪在地上颜如静水,腰杆笔挺,一副凌然之态。
事到如今花妈妈方才知道四爷的身份,但她不明白为何这时将她和姑娘们抓来。
随后,四爷又命人将牢里的刺客押在了堂外。刺客被严刑拷打之后,全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跪在那里。
四爷面前满满的人,佳垚,纪纲和朱能立在他身后。此时夏草偷偷躲在一旁向堂内观望。
四爷半晌没有发话,花妈妈颤颤巍巍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四……四爷,这么晚了不知您找花满楼有何事?”
四爷冷眼扫向玫瑰,“这就要问玫瑰姑娘了。”
玫瑰神色淡然,浅颜一笑道:“玫瑰不明白四爷的意思。”
“你回头看看就明白了。”四爷冷冷道。
玫瑰转身,先看到的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姑娘们,向堂外望去是数排被打的皮开肉绽,面部血肉模糊的男人们,每人身后都立着一名手持佩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衙役。她的心不禁一寒,险些湿了眼眶,回过身来,平静的答道:“玫瑰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