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官府半日的搜查与询问,已经大致了解了案子的初情。
首先,两名死者分别为一男一女,年纪相仿大约都是二十出头。从男子身上的衣着来推断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那名女子却是布衣荆钗,再看她挽起的发髻,初步推断是一名身份贫寒的少妇。
如此身份悬殊地两个人,为何会被同时悬挂在姻缘树下?
再有官府询问了寺庙内所有的沙弥与香客,却无人知晓两名死者的身份。
“从仵作验尸来看,两名死者虽都是窒息而亡,但他们是在死后才被凶手悬挂于树上的。”文修竹看向问话的玉潇潇,倒是没有避讳让一个人外人知晓案情。
“那看来,这里也许并不是案发现场了。”玉潇潇双眼在那棵树的周围巡视一圈。
文修竹却只是沉默地看她一眼,然后绕过她来到玉泠泠身前,再一次询问她发现尸体的经过。
“今早辰时三刻我从房中出来,然后走到了这里,谁知……这里竟然挂着、挂着两具尸体。我当时吓坏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玉泠泠心有余悸地朝姻缘树瞥了一眼,摇着头说道。
“你来这里的路上可看到过其他人?你为何一大清早就来此处?”文修竹继续问道。
“我……”玉泠泠犹豫着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玉潇潇,随即垂下眸似乎是不太想说。
文修竹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玉潇潇,玉潇潇毫不避讳地回视他,面色坦然不卑不亢,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冷笑。看来以前她真是小瞧了玉泠泠,看她如今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欲泣美目盈盈似随时都会滴下泪来,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与恶心。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玉泠泠的演技竟是这般好,轻易就能让自己摆放到受害者的位置上去。不,这十八年来玉泠泠在面对她时一直都带着面具,她处心积虑地在她面前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又稳重的好姐姐,成功地取得她全身心的信任,到最后却笑着在她心窝上狠狠捅了一刀。
那一刀当真是痛彻心扉肝肠寸断,也让她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女子骨子里所隐藏起来的阴狠与毒辣。
当初她像个傻子一般,被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母亲的惨死,她的清白,世人的唾弃,家人的背叛和那两个月的牢狱折磨,她都深深烙印在心底。既然现在老天爷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必要一点一点向这个女人讨回来。
她不仅要查出母亲当初服毒自尽的真正原因,还母亲一个公道,也会设法保住自己的清白,绝不会让玉泠泠的阴谋再次得逞。但在此之前,她会让玉泠泠体会到什么叫做穷途之哭。
“是我昨晚与姐姐约好,今早一同来此祭拜花神娘娘,向花神娘娘祈求愿望的。想必大人您也听说过,每年的花神节在此对树祈愿,挂上许愿签来年愿望必定会实现。”玉潇潇说着来到了玉泠泠身旁,双手轻轻放在她手臂上,在旁人看来这俨然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只是我今早起的有些晚,等我赶来时姐姐她已经……”玉潇潇蹙起眉头,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她感觉到玉泠泠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
“潇潇,”玉泠泠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复杂又惊异的色彩,随即很快又被她用温柔的笑容掩盖过去,“你不必自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玉潇潇佯装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回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其实,她和玉泠泠根本没有什么清早之约,她昨晚不过是对自家姐姐说了一些话,告诉她一些有关花神娘娘的传说,诱使她一大清早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里。当然,她还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样就能陷害到玉泠泠,不过是想给她制造一些有趣的小插曲罢了。
至于她为何会知晓这里会发生命案,相信大家也都能猜到,虽然她只是死后重回五个月前,但这个五个月里所发生的的事情,她却记得清清楚楚,想要借此来吓唬玉泠泠,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所以,刚才玉泠泠在听到她那样回答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些许诧异和不解。
玉泠泠似乎对她越来越摸不透,也越来越起疑心了。
“原来如此。”文修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玉潇潇,随后又向玉泠泠询问道:“玉小姐在进入此院前后都不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吗?或是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人吗?”
玉泠泠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大人,整个寺庙都已经搜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现在那些人都要求尽快离开这里,大人您看?”这时一名衙役跑了过来,低声对文修竹禀告情况。
文修竹扫视了一圈院子,刚欲发话,却被玉潇潇抢先开了口。
“大人,能否听小女子一言?”玉潇潇看向四周,知道没人注意他们这里,才低声问道。
文修竹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大人,小女子认为在案情未明之前,最好不要放大家离开寺庙,凶手或许就在他们中间。您若放他们离开,怕是会影响到案子的进展。”玉潇潇在前世时曾亲身经历过这件案子,只不过当初第一发现人并非玉泠泠,而她们也不过是在这座院子里待了半个多时辰,就收拾细软回府去了。
至于案子最终的内情和凶手,她只是在案子告破后听自家丫鬟提到过。只可惜她们知道的也不多,当时她对这件案子关注地很少,最后只是记住了凶手的名字,却忘了凶手作案的缘由。
所以,她知道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可她并不打算直接告诉文修竹,再者就算她说了,对方也并非会信,搞不好还会引起此人对她的怀疑。
“玉二小姐何出此言?听你的语气,似乎十分笃定凶手就在他们之中。”文修竹面色如常,可语气中却多出了一些猜疑与试探。
“大人您多虑了,小女子只是多嘴一句罢了,一切还要看大人您的决断。”
文修竹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看了玉潇潇片刻,便转身离开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她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其实,文修竹本打算放那些人离开的,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寺庙里的人,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些疑点需要调查。留这些人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相反还会加强凶手的防范心,这样凶手就很难露出马脚来。
但现在他却犹豫了,他想看一看这个皇商玉家的二小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边案子还没有解决,那边却又突然闯进来一个小丫头,嘴里嚷着:“不好了,小姐,夫人留给您的白玉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