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墨芽急急忙忙跑出去雇了马车回来,回来的时候见何茗已经在客栈里头了。何墨芽忍不住上前责问了几句“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酒席你不来,奶奶要回家你不送,你一个大男人躲在家里做什么!”
何茗被骂的羞愧不已,不知道如何反驳。何王氏连忙帮着孙子讲话“芽儿,你就别乱发脾气了。你哥是因为二婶生病了在家照顾所以没来。这不,得知我还在客栈就急急忙忙过来。这么孝顺的孙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何墨芽这才闭了嘴,心想二婶身体这么壮硕怎么可能生病,可堂哥何茗也不像是怕母的主。估计是二婶骗他吧,算了不管这些了。
何墨芽扶着奶奶何王氏跟着堂哥何茗一块去乡下。一路上偷偷打量着奶奶,才几天不见,奶奶就老了好多。眼角的皱纹像刀刻一样,看到这里,心中隐隐刺痛。她很想把奶奶接过去一块生活,就怕二婶生气,而且如此以来让二叔一家面子难堪,便不再强求。
在回去的路上,何王氏并不急着回家,而是让马车赶到墓地。然后步履蹒跚的下来,对着坟地哭哭啼啼泪流满面。
老爷,姐姐。你们总算团聚了,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吗?我一点都不好,本以为可以跟姐姐相依为命怎奈姐姐竟先我一步。人都说生子养老,可我那儿子,哎……想着想着,何王氏又是泪光闪闪,粗糙的双手摸着墓碑一遍又一遍,直到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的被何茗劝了回去。
大家都不说但心里都清楚的很,何墨芽还要准备明天的食材并不再耽搁,先走了。大屋子里只有何茗陪着奶奶。
因为烟雨人家,加上背靠大山湿气重,只是傍晚时分就觉得眼前朦朦胧胧好像在仙境中一般。何墨芽乘着马车一路往前,在村口附近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样子像是二表姐铁震男,不过他边上的男人是谁,看样子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的粗布麻衣好像是村里人。
只是奇怪,既然是村里人为什么不在村里谈论事情非要跑到村口,而且这里离表姐家这么远,大晚上的人跟一个陌生男子在这会不会有危险?
何墨芽仔细的瞧着,因为是背对着的,她根本瞧不清那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担心出事,便下了马车走过去瞧瞧。
而此时,村口的两人正在说着事。那位粗布麻衣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县令打扮而成,他站在外面趾高气扬的说道“本官今天观察了姑娘很久,发现你好像对那个叫张子恕的小子很感兴趣?”
铁震男一听这话,脸立马就红了,低着头否认“胡说,哪有。”
“哎,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喜欢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嘛,本官又不是方丈你也不是和尚又怎么会阻止你呢。只不过人家张子恕看上去确实一表人才举止也很有内涵,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吧。只是奇怪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什么会甘心情愿在这个小山村里呆着呢?”
铁震男解释道“他以前确实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后来败落了,遭到债主追杀。然后失忆了,不过他父亲跟舅舅何豆发是认识的,所以一直住在他们家。”
“哦。”县令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可就麻烦了。经常住在他们家也就意味着跟何墨芽朝夕相处的时间多了。你想想就算是两块石头放在一起久了也会产生感情吧,何况是个人了。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输吗?因为你缺失了两个有利条件。”
“是吗,那两个,还有没有救?”一听这话,铁震男来劲了,想着胡县令若是能说出来自己也好改改,到时候有目的的追求岂不是比盲目更有机会吗。存着这分心,铁震男对这个县令的话产生了兴趣。
县令撸着胡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道“第一家世不好。人家是商人之子,你是农民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小角色。”
铁震男不乐意了“农民的女儿怎么了,谁不是农民。您不是也是杀猪的儿子吗。再说了,张子恕虽是大公子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寄人篱下连普通农民都比不上,何墨芽也是落魄的小姐,他们的命运比我还惨呢。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人家。”
“你别急嘛,我还没说完。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学识不够。他们两个虽然落魄了,好歹肚里有墨。一旦谈论起诗词歌赋,你就听不懂了,即使站在两人面前也被他们排除在外了。这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懂得经商之道,这才是致命的,经商之道就是生存之道,生意上的问题会天天遇到。也会天天提起,你就算长住在客栈也摸不出一二,如同风一样,毫无存在感。这就是你的两点不足。”
县令一针见血的一番话惹得铁震男面红耳赤,的确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说身份是硬伤的话那才学言论就是内伤,如今的她伤痕累累两样都比不过。铁震男挫败的坐在一旁石头上。
县令一看机会来了连忙蹭上去说道“姑娘不要泄气。我既然千里迢迢过来自然不只是给你圈点一二这么简单,肯定是带了妙计的。”
“真的吗,快说快说。”铁震男两眼冒光,竖起耳朵听着县令口中的妙计。
“很简单那就是多一层身份。人只有背景越复杂才能越凸显其中的不凡。本官是这里的父母官,你们就像是我的儿女一样,既然女儿受欺负,我这个做爹爹的岂能袖手旁观。正巧我膝下无女,你又这么乖巧可爱就认你做干女儿了。日后对你追张子恕的事情也会多加关照,等你们成了没事,我自然会以嫁女儿的礼仪把你嫁出去。不知道你觉得这个做法认同不认同?”
“天呢,县令的女儿,那不是等于千金小姐?”铁震男心里喜滋滋的,做了县令的女儿岂不是可以每天有大把银子花大把胭脂水粉。铁震男生怕县令反悔立马上前叫道“干爹,干爹。女儿见过干爹。”
“好,好好。真是爹的乖女儿。爹出门仓促没带什么好东西。身上只有一锭银子,你先拿着回去跟你家父母知会一声。爹先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个接你来镇上玩会。若是你父母同意就住在我家了,若是不同意你还可以继续住在亲爹娘家里。大不了爹派人每天接你来城里玩,哦,还有家里会给你腾出一间漂亮的房间,无论你愿不愿意住进来,爹都给你备着。好不好?”
“嗯,嗯。谢谢爹。”铁震男心中大悦,如此一来以后说话都底气十足了,就不怕这不怕哪了,看张子恕还敢不敢把本小姐当空气。
胡县令小眼一转,心中也是无限美妙,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实行第二步了。“不过,爹帮你追到张子恕,你也得帮爹几个小忙,往后客栈里的大小事情都得跟爹说。知道吗?”
铁震男疑惑“干爹,你为什么要知道客栈的事情?”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爹要帮你啊,你想想不知道客栈里的情况怎么帮你。追美男也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吗。”
天时地利人和?好耳熟,铁震男想到曾经何墨芽也这么说过,所以对于胡县令的话深信不疑。
“那好吧,干爹,我知道了。”
一切交代完之后,胡县令才离开。铁震男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了疼痛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开开心心转身回家,可刚转身就碰见何墨芽,下了她一跳。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镇上吗?”
何墨芽指着远去的背影问道“这人是谁呀,找你做什么,还有你手上何时多了这么一锭银子?”
见事情瞒不下去,铁震男只好说了出来,本想着明天再说如今只好先让何墨芽知道了“他是胡县令。他说要认我做干女儿。这银子是见面礼,还说明天会派轿子来接我,带我出去玩。”
“啊?”何墨芽大吃一惊,又忍不住望向远去的背影,真是奇怪,既然是认干女儿应该是件好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打扮成这幅样子过来。而且堂堂一个县令小气吝啬惯了,居然会认一个普通穷人家的女儿做干女儿还出手这么大方。这里头要说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何墨芽试探性的问了问铁震男“你相信这个县令真的要认你做干女儿?”
“那还有假,银子都在我手上,还是真的。不信你咬咬?”说着,就把银子递了过去。
何墨芽无奈,看来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已经把她砸晕了。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跟她说这些一定是不会听的。还是观察一阵再说吧。何墨芽无奈地摇摇头,往客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