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吃饭吧。一会盛些饭菜给亚男母子送去。她刚刚生完孩子,身子有些虚,你好好看着。”
“哎,不吃了。”一提起两个女儿,铁老爹顿时没了食欲。把饭筷摆在一边自顾自干坐着,不说一句话。
对于铁老爹的这个举动,铁何氏心里有了几分揣测,想到此便也忍不住哽咽起来。放下碗筷。“哎,你说我们铁家是造了什么孽,大女儿被人……也就算了。如今最活泼的二女儿又变得如此刁蛮,也不知三女儿铁盛男长大了会不会步两位姐姐的后尘。哎。”都说养儿防老,还真是良言。自己生了三个女儿,两个都这副样子了,第三个就更没信心了。
铁何氏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埋怨道,都怪这不争气的肚子,愣是生不出一个男丁,否则铁家的日子也不会这般痛苦了。
夫妻两人心事重重,好不容易吃过饭收拾碗筷想要歇息,就听见二女儿叫叫嚷嚷从房间里出来。还不停地抱怨“哎呀,这是什么床啊,硬邦邦的。这也就算了还漏雨,躺得我的身上都是灰。爹娘,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在家你们就把我的房间弄成这副样子。”
一听这话,铁何氏不乐意了“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了?我们每天盼望着你回家,天天给你打扫屋子。估摸着是最近下雨屋顶漏雨然后把灰尘弄到床上去了。这是避免不了了,不就是一点点灰尘吗,至于你瞎嚷嚷吗。再说了你小时候就是睡着这张床长大的,怎么现在在有钱人家呆惯了就嫌弃自家的东西了是不是?”
“娘,不是我说你们。家里这么破也该打扫打扫了,否则孩子满月的时候该在哪里摆满月酒啊。要不这样吧,我去跟干爹说说,让他多给我们一些银子修建这个破屋子好不好?”铁秀儿建议着。
没想到一片好心却做了坏事,此话落到父亲耳朵里极不舒服,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扫把就追着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就知道钱钱钱。是不是谁有钱谁就是你爹啊,家里虽然简陋可是住着舒服,你这么喜欢钱就别回来了,呆在你那个县令干爹那边。”
铁秀儿泪眼汪汪为此闹了脾气“不回来就不回来,这个破屋子我还不愿意呆呢。”说完快速跑出屋。
铁老爹愤愤的将扫把扔了出去,连扫把都不要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捶打胸口。此时的铁何氏早就泣不成声“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有了钱居然开始嫌弃起我们来了。她爹,我的心好痛啊。”
铁老爹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搂着她的肩膀,静静的做了一整晚。
不知不觉这个月就到头来了,再过几天便是孩子满月之时。因为之前答应了铁家,所以何家必须在摆酒宴到来之前把一切都打点好。
说来也是奇怪,好几天不见踪影的胡葱居然出现了。何墨芽以一副嘲笑的姿态看着他“怎么,胡大少爷知道要来店里帮忙了?”
“呵呵。”胡葱一脸欠扁的笑意“那可不。都玩了好几天了也该出来帮忙了。听说晓芽香要摆酒宴了,所以我来帮忙看看要不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何墨芽立马翻脸“胡葱,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装疯卖傻就真的可以在我面前装傻。快说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来店里帮忙?”
“我,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就先回家了。现在身体好了不是又回来帮忙了吗,何大老板你就别生气了,原谅我一次吧。”说着,又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何墨芽才不吃这套呢,上次已经被骗过一次了不会再被骗第二次。只是近来张子恕和胡葱两人都很有问题,一个手臂受伤一个救神秘失踪。再加上她查证过,张子恕所说的耗子之事根本不存在,所以很可能上次听到的打斗声是两人在打架。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可能是菜刀兵器之类的东西,可是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会刀兵相见呢?
这点何墨芽还需要点时间去证实,既然两人都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再逼问也是没用的,何墨芽也开始装疯卖傻当做是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留胡葱在店里帮忙。
只是胡葱的活本来就不重加上店里新来了伙计,就更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了,无奈之下只好留他在一边溜达。只要不妨碍生意,他爱干嘛干嘛。
何墨芽不再理会,依旧是自顾自算账。就在这时,一顶美丽的轿子停在门口,机灵的小二赶忙上去迎接。等到迎到屋里才发现是铁秀儿。今日的她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出于关心,何墨芽上去问了几句“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铁秀儿看了一眼何墨芽,就嚎啕大哭,也不说为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哭。惹得一旁吃饭的客人连连回头。何墨芽为了顾及她的面子就把她带到楼上房间里去。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铁秀儿擦擦眼泪不说话,只是问有酒吗?何墨芽一听明白了,这是要借酒消愁啊,真是奇怪,一个从没见过酒的乡下丫头怎么会知道借酒消愁这回事,还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得借酒消愁不可,难道不能直说嘛?
也好,喝点酒才能问出些什么来。
酒很快就端上来,还来不及放好就被铁秀儿一把抢了去,何墨芽想让她慢点喝却被臭骂一顿“滚开,本小姐有钱想怎么喝酒怎么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给我闭嘴闭嘴。”
何墨芽乖乖闭上嘴巴,看着她咕咚咕咚往肚里灌酒。还没多久就烂醉如泥,小脸红的跟苹果似得。没等何墨芽询问,她就开始大哭大闹,闹够了才安静下来。一安静又开始不停的灌酒,来来回回好几次。她才开了口“我爱钱有什么错,不修房就不修房嘛,干嘛这么凶!难道我的话有说错吗?呜呜……”
何墨芽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轻声询问了几句“表姐,你在说什么,什么修房,什么爱钱?”
迷迷糊糊间早就看不清一切,舌头也打结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朦朦胧胧的,铁秀儿越看何墨芽越像之前救她的那个极有文采的公子,情不自禁扑到她怀里。“公子,我现在已经没了家没了亲人,也只有你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你可不要不管我,我求求你了,否则我就真的觉得没了生活的意义。”
何墨芽嘴角一抽,有些诧异“表姐,表姐。其实那个公子……”
“嘘。你别说话听我说,公子,那天见过你一面之后要想再碰到你就难了,我还来不及谢谢你呢,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难道我就这么糟糕连一个说话的人找不到吗?”
“不,不是,不是我……”
“嘘!呜呜——爹娘不要我了。他们要赶我走,我现在觉得好孤独无家可归。我不明白小时候他们对我很好很好的,为什么现在要打骂我还要赶我走。爹爹从来没有拿扫把追打我,这次却如此心狠。我已经没地方去了,公子是个好人,既然能救我一次能不能再救我一次,给我安置个落脚点?”
何墨芽越听越糊涂,姑姑跟姑父都是老实人怎么会动手打女儿呢,不过见她醉得厉害,又这么伤心何墨芽于心不忍就抱紧她,安慰她。
铁秀儿一边哭一边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墨芽的手都麻了才见她稍有睡意。扶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才悄悄离开。去找姑姑姑父说了此事,铁家夫妻两听到这些也有些心情,不过一想起女儿那副大小姐娇身惯养的脾气又很难让人接受。
“这个不孝女,在县令家住了几天,局开始嫌弃家里的不好,说什么屋顶漏,地面脏。好像她小时候没过过这样的生活一样。把我的心都伤透了。我跟她娘两人为了养他们,省吃俭用的,已经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不图他们感激只要好好做人就好,如今看来她是越来越势利了,什么都要拿钱来衡量,我之所以打骂她也只是想给点教训。”
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姑父对于铁秀儿的行为十分气愤,即使过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消气。何墨芽只好安慰“姑父,你也不能这么想。一个穷惯了的人到了新环境接触了好的东西自然是要有些恋恋不舍的。再说表姐还这么小没见过世面自然是受到好玩的东西影响,这也不能怪她。我们好好跟她说,让她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才会慢慢回心转意知道你们的好。”
老两口觉得何墨芽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奇怪何墨芽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小为什么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不过何墨芽小小年纪开客栈打官司早就闻名了,她的话在老两口听来就如国法一样有道理有根据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