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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话说刘秀率领大军驻留于漆邑。入夜,三星西移,月光如银。梆声响起,已是三更的天气,大营前忽闻马蹄声。及近,方知乃是马援披星戴月,连夜求见。

刘秀闻知马援来到,喜出望外,当即披衣而起,使卫尉引入内室,述及群议,询问对策。

当时是,马援率部活动陇右一带,对隗嚣内部情况了如指掌。他驳去众议,独抒己见,对刘秀说:“隗嚣将帅有土崩之势,兵进有必破之状。”言罢,马援又在刘秀的面前聚米为马援聚米为图,显示山川地形,,指画形势,开示众军所从道径往来,指明各路兵马进退要道,分析曲折,昭然可晓。

刘秀听后,兴奋道:“贼虏已在我的眼目中。”

如此一来,刘秀西征心志已定,推马援为进军第一,遂麾师急行,由漆县经长武,进至高平第一城。凉州牧窦融率领五郡太守以及羌虏小月氏步骑数万兵马前来相会,相会前,窦融先派从事请问会见礼仪,随后方带军前往,携辎车五千余辆。

刘秀闻听窦融先问礼而后会师,对此很是欣赏窦融。于是,置酒高会,向百官引见窦融,待以殊礼,拜窦友为奉车都尉,从弟窦士为太中大夫,遍犒来军,合兵进击。

汉军势如破竹,令隗嚣将士节节溃败。隗嚣忙从略阳撤兵,退保天水。而蜀将李育、田弇也匆忙引兵而回,退保上邽。

汉军进入略阳城。刘秀即摆盛宴,犒劳出征将士。因来歙攻守有功,赐坐特席,位居诸将之首。欢宴已毕,又赐来歙夫人缣千匹。

王遵弃嚣归汉,深得信用,此时亦随驾出征,参与军事。他与隗嚣大将牛邯素相友善,于是奏明刘秀,欲劝降牛邯,作书给牛邯,曰:遵与隗王歃盟为汉,自经历虎口,践履死地,已十数矣。于时周洛以西无所统一,故为****,欲东收关中,北取上郡,进以奉天人之用,退以惩外夷之乱。数年之间,冀圣汉复存,当挈河陇奉旧都以归本朝。生民以来,臣人之执,未有便于此时者也。而王之将吏,群居穴处之徒,人人抵掌,欲为不善之计。遵与孺卿日夜所争,害几及身者,岂一事哉!前计抑绝,后策不从,所以吟啸握腕,垂涕乘车。幸承封拜,得延议论,每及西州之事,未尝敢忘孺卿之言。今车驾大众,已在道路,吴、耿骁将,云集四境,而孺卿以奔离之卒,拒要道,当军冲,视其形势何如哉?夫智者睹危思变,贤者泥而不滓,是以功名终申,策划复得。故夷吾束缚而相齐,黥布杖剑以归汉,去愚就义,功名并著。今孺卿当成败之际,遇严兵之锋,可为怖慄。宜断之心胸,参之有识。

牛邯得书,观望沉吟十余日,觉得西州一隅,终非抵汉,到头来玉石俱焚,遂谢绝士众,归命于汉。

刘秀慰勉鼓励,拜为护羌校尉。牛邯,字孺卿,有勇力才气,雄踞边陲,为隗嚣骁将,一经归汉,人心耸动。于是,隗嚣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兵卒十万人,俱来归降。

羽翼已除,人心已背,隗嚣何能王霸陇西、分裂山河?

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六月,汉兵继解除略阳之围后,把隗嚣的主力也基本被消掉。隗嚣只好带着妻孥,逃到西城,依附大将杨广,又遣王元入蜀求救。

这时,进幸上邽的刘秀,驰诰隗嚣,曰:若束手自诣,父子相见,保无事也。高皇帝云:“横来,大者王,小者侯。”若遂欲为黔布者,亦自任也。

隗嚣始终不肯归降,至此,刘秀便令有司杀了隗恂。

虎毒不食子,隗嚣连亲生骨肉都置之不理,残忍到了何种地步。即便不言,众人皆是心知。

随后,调遣兵马,往西进攻隗嚣,使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围西城,虎牙大将军盖延、建威大将军耿弇围上邽。紧接着下诏以安丰等四县封窦融,拜为安丰侯,窦友为显亲侯,以次封五郡太守,酒泉太守竺曾为助义侯,武威太守梁统为成义侯,张掖太守史苞为褒义侯,金城太守库钧为辅义侯,敦煌太

守辛彤为扶义侯,封爵已毕,悉遣窦融等西还,归镇河西。

临别前,刘秀对窦融说:“吾与将军如左右手耳,将军定要勉循吏民。”

窦融立马应诺。此后更是忠心耿耿地镇守河西,为大军转运辎重。

然而,就在建武八年八月,刘秀正待平定隗嚣时,留守京都的大司空李通驿马传羽书:颍川盗贼攻陷郡县,河东太守亦叛,洛阳骚动。

刘秀手握羽书,叹息地对寇恂说:“悔不听郭宪之言,以致如此。颍川迫近京师,只有卿亲往,亟应平叛。”

寇恂原为河内太守,复拜颍川太守,再迁为汝南太守。修乡校,讲儒书,郡内清静无事。刘秀伐隗嚣,以执金吾身份从车驾出征。寇恂当即回答道:“颍川民风,素来较力,闻听陛下涉险阻,有事陇蜀,滞留时日多。故而盗贼惑众,乘间作乱。一旦闻知陛下乘舆南下,必然惶怖归死,何敢抗命?臣愿为执锐前驱。”

于是,刘秀率领寇恂为先锋,车驾即日南征。而刘秀亲率兵马,自上邽晨夜奔驰,直至颍川。盗贼果然乞降,自请就诛。寇恂禀命执法,杀其首恶,其余赦免。郡中吏民,扶老携幼,遮道迎寇恂,共到刘秀的车驾前,叩拜道:“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

清官廉政,吏民爱戴,为官者应以寇恂为楷模。

刘秀依从民意,留寇恂暂居长社,自率羽林军东归还宫。过汧城时,亲至军营,探望因病中途返回的祭遵,诏赐重茵,覆以御盖,劳飨士卒,演奏黄门武乐,君臣共欢,将士同饮,至夜方散。复令祭遵进屯陇下,扼守西去东来必经的隘口要道。

岂料,车驾启行,尚未进南宫,又传来警报,东郡、济阴盗贼群起,攻城劫掠,地方大乱。

刘秀于是遣大司空李通领兵前去围剿。为此,刘秀陷入了沉思:为何帝驾离开京师,便有盗贼蜂起?吏民拦路求寇恂?

无独有偶,刘秀自然而然想到了以威信著称的耿纯。耿纯为东郡太守,视事数月,境内安然。建武四年时,率兵进击更始东平太守范荆,再击泰山、济南、平原贼寇,有功还东郡。治东郡四载,发干县令有罪,具表上奏,发兵围守。奏折未下,发干县令自杀。耿纯受到牵连,以列侯朝请,随驾击董宪,路过东郡,百姓老小数千人,随车驾涕泣,说:“愿得耿君。”

当时,刘秀还对公卿道:“纯年少披甲胄为军吏,想不到治郡亦有如此才能。马上得天下,尚需马下治天下。”

随后,于建武六年,刘秀封耿纯为东光侯,就国邺地,吊死问病,民爱敬之。

官贤民安,政和人兴。治理地方需要如寇恂、耿纯这样的能臣。东郡为帝都外邑,必须保证清宁。于是,刘秀援笔下诏,遣使拜耿纯为太中大夫,使与大兵同赴东郡。东郡吏民听说耿纯来了,无不奔走相告。盗贼九千人,尽皆弃戈肉袒,到耿纯面前跪降,大军不战而还。

刘秀闻知后玺书传诏,拜耿纯为东郡太守,吏民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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