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休息吧。”鸾镜讪讪的说。
元梅遂睁开眼,一把抓住鸾镜的衣袖,“你待会去交代小雀儿几句话,我知晓你这几日修行地甚为认真,已可多化实形些许时间。这几日是鬼差来拿人的日子,我已施过法,鬼差尚且找不到青雀,但多会停留,叫她千万耐住性子,莫要招惹。”
鸾镜面露微微尴尬,微微撇头笑着,“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去便是。”说罢,身形隐没。
白芷轻叩几下门,便推门而入,将托盘放在食案上,说道:“元娘子用些饭食再休息吧。”
“好。”
元梅用了些,又沐浴过后,似疲惫无限的靠着床案上,转头看了看铜镜,知晓鸾镜将交代的事已办妥,便闭目沉沉睡去。
翌日,元梅去看了青雀,青雀依旧昏睡着,但已退了烧,脸色虽然苍白,但面庞泛着些许正常的红润。张大夫看过后,也说吉人自有天相,不日便可醒来,又开了几帖药,叫好生将养着。
阿汀一直细心照料着青雀,元梅看了看阿汀,示意她出来。阿汀又将青雀的额头沁出的细汗擦拭过后,撩了裙摆,随元梅出去了。二人在院子里的廊间坐下了,午后的春阳并不灼人,暖洋洋的洒在二人身上,阿汀脸庞透着少女的俏丽,也着一身绿衫,安静的神情倒有一幅雅致的情景。
元梅笑的静谧,轻声说起:“我瞧你,也是有些慧智的,何以为一人所羁绊。”
“我已在她身边待了几年了,她待我极好,又深的我意。万物尚且有情,我不过报她恩情,有何不妥?”阿汀淡淡挑眉,面目略有不悦。
“那阿汀那丫头呢?她不也照料你几年了,何以忍心杀了她。”
“一个蠢丫头罢了,灵智尚且不能与青雀相比,平日里也总是逆着我的意。何况凡人之命,脆弱不堪,权当试法。”
元梅捻起一片飘落在廊间的绿叶,绿叶从元梅手中飘摇飞出。伏在一只振翅飞翔的蝴蝶身上,似有千斤之中,蝴蝶不堪重负,遂被压抑在地面上,只看见蝴蝶振动翅膀极力挣扎着。抿唇一笑,“我倒是知晓了。生命的脆弱便如此了。”一双幽眸藏着无限笑意,似要望到阿汀的眼里去。又不再看向阿汀,一挥衣袖,绿叶飘走,蝴蝶立即振翅飞走了。语意略带严肃说:“不过这几日且小心,且不可招惹鬼差,鬼差尚且无碍,可若是招来冥间的注意,派了厉害的就不好了。”
阿汀眼里有讶异,听此言又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好好,你都叫那小子来交代过了,我早已记住了。”
元梅缓缓起身,欲离去,又顿了步,回首说道:“青雀身上的翠佩你且莫取了,若是她出了事,我便可感应到。”说完,绿裙摇曳而去。
阿汀也起了身,拍拍手,进去房间照料青雀了。看见青雀腰间的翠佩,又拿起看看,撇撇嘴,复又给青雀挂上了。
元梅走至后院,正好遇见沈怀之。怀之温和的笑着,“飞卿也来探望青雀吗?我晨间来看过青雀了,却已好了许多,只是还昏睡着,正是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我得了几味珍稀的药材,正准备送去,也看看青雀是否醒了。”
“是了,青雀也好了许多了,这会还未醒,有阿汀照料着。”
“是吗?青雀还睡着,阿汀那丫头也甚是厉害。那我便不去了。”温柔的笑着,又回头对云英吩咐到,“你去将药材送去罢,今日好天气,我意与飞卿走走。”
云英福了福身,应了,便离去了。元梅温柔的笑着,“不知怀之想去何处?”
“那边水上长廊走走便好,午后春阳甚好。”元梅随着沈怀之漫步走向长廊,入了长廊,白芷见此情景,也便福了福身,退下了。
走了一段,二人随意的聊着,言笑晏晏。沈怀之声音清温,“春意如此盎然,飞卿可是去后花园看过了?”
“哪里倒是好风光,桃花开得甚好。最近却总是觉得疲困,这许就是春困了,倒是贴切了。故而最近未去过。”元梅淡淡笑着。
转角间,两边长廊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看不到其他人。沈怀之定了步,转头望着元梅,眼眸深邃,波澜不惊,说道:“我的三世情缘,我总觉得你是知道的,那****虽忘了些事,可却记得,依稀你来过。”
元梅在廊间坐下,掩唇轻巧的笑着,“我知晓此事,也很好奇。“
沈怀之也坐下了,淡淡的金光洒在水面上,水波粼粼,此时安谧极了。
“我也猜到飞卿并非凡人了,可也并未存害了人的心。”沈怀之遥遥的望向水面,复又看向元梅。
“正如怀之所说。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可也是奇怪的,何以你身上有如此强的禁制。”元梅毫不掩饰眼中的疑惑。
“这件事,也是说来话长了,施于我身上的法力,也算是我请求的了。”沈怀之眼中有点点痛苦,元梅却也不再望向他,目光绕着墙壁上的小格窗绕过缝隙看到花草里去。
“你如此好奇,我便说与你听。”噤声片刻,复又说道,“只在下次依旧此处,待我准备好。你可知晓,这也是我极不愿意提起的。”
站起来,笑着望向长廊尽头的后院,春意正好,“我送你回去吧,我倒愿意与你再走一遍。”
“好。”元梅撩了裙摆,随着沈怀之走着。院中树木扶疏,阳光从叶缝中漏下,点点光斑摇曳着。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二人在暖阳下漫步而行,却不再言一语,仿若达成了一种默契。
待到走到东厢院子口,沈怀之便停下了,开口说:“我便送到此了,并不进去了。”
元梅点点头,说道:“好,怀之你回去吧。”笑容中有几分妍丽,“我记着怀之的故事,过几日便要满足我的好奇心。”说罢转头走回东厢,背影袅娜,面目已无半分笑意,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