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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鸢的亲近

元黎夜说到这里,目光仍清明的望着那花中笼罩的红鸢,却忽而微微的一笑,肤白如玉,眸光潋滟,那睫毛长长的一眨,眼角温润上翘,光影下唇红齿白,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清澈俊秀,恬静而平和的感知。

他道:“我身为冰灵根,自然也曾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求而不得,便心中懊悔,为此耗去不少时间,后来还引得族中长辈询问。”

“世事总是难料,便譬如我第一回见到它落于我肩上,不由得便小心翼翼,满心欢喜,那时候何曾想过,它会这样驱以光芒以表抗拒?”

阿朱有些似懂非懂,沉默的仰头望着他。她好像有一些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世事无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又并非悲观,而是一种认真的坦诚,超然之洒脱。

她突然想起在原著中,元碧信结成元婴后,先后前往方兰北域,紫府东域和无忧南域。这四个领域之间有天然的混乱空间,将大陆一体分割,非元婴修士不能渡过。四个领域之间往来寥寥,彼此间修士的性情观念也完全不同。

北域之人非常好战,生来便似乎崇拜强者,胜利者得到一切,失败者一无所有。修士争斗之心旺盛,而且个性霸道,一言不合即开战,甚至宗门间崛起消亡也实乃常事。他们相信强者为尊,修炼至上,阿朱迫切想要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主要便是因为此域。

东域是个热闹又冷情的领域,此域修士大多两面化,要么个性很独,常常只是闭关修炼,其余一概不理;要么却很爱热闹,爱好种种享乐,追寻美食美人美景美物。此外一个特性,就是修士们很少有东域的概念,他们更多的划分出修仙者的领域,宗门就像城池一般坐落各处,极具排他性。

南域又称为梦华南域,因为它有一处著名的山脉名为梦华,与莲华西域相连。这个领域之人同样热衷修行,宗门内氛围散漫,很多修士都是研究狂,洞府里宅,一些成名已久的修士大多性格诡异,极富个性。而且学术型修炼狂也很多,创造出各种古怪奇异的修炼之法。

而莲华西域呢,它最著名的,就是修士大多心态平和,注重心境,各宗门底蕴很深,修炼典籍源远流长,修行缓慢但一直稳定前进的比比皆是。莲华西域的修士不止修行,还修心。他们个性淡泊,自在洒脱,对修行怀抱着一种极为坦诚的,探索的欲-望。

对西域修士来说,修炼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们不止与凡人相处和睦,家族,宗门间关系也非常亲近。简单的形容,西域专门出心境沉稳镇静的隐士君子。东域则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典型代表,总总是风-流凉薄的个性。

无忧南域内氛围不错,但并不稳定,因为修士们的想法天马行空,恣意妄为之心在某种程度上比北域的战斗狂们更甚,是滋生**和蛇精病的天堂。而北域之人狂妄嚣张,目空一切,一言不合即开战,其名声远扬,连阿朱他们看得玉简中都有专门记载。

相较起来,阿朱觉得她最喜欢的还是西域。

如果不是有元家这样和睦宁静的氛围,只怕她是不可能这样快就融入其中的吧。对比她刚刚苏醒时茫然脆弱的心态,她真的觉得这短短时间内,自己已像脱胎换骨一般。

元黎夜这样的心境她自然能理解,但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些呢?

他是在指代什么吗?是接下来要去见的那位长辈……?还是,有什么关于她的事,叫做‘得之有幸,失之我命’?难道是她父母出了什么事?不对,他这分明是应事导出,见她疑问才有这么一段。

阿朱心中思索,满腹疑问,她问及那位长辈的时候,元黎夜分明是嫌她多嘴,可现在又说这么一些……倒像是隐约知道些什么,却不便透露,便说出些模棱两可的话来,似是宽慰……

咦,为什么是宽慰,得到了是缘分与幸运,得不到却是命中注定什么的……

阿朱可以理解,却并不如何认同。她眼睛一转,突然道:“求而不得,当再求之,凡事总是要自己争取,比如那红鸢。”

她望着那满树光芒,眼中熠熠发光,仿佛微笑一般,声音沉静道:“此刻它不愿接近,怎么知道以后就没有缘分呢?我却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找对方法,说不定它便跟我走了!我放不下,我觉得它很好,我便会去争取。”

她转头看着元黎夜,这一刻她眼中不知是信心,希望,或是倔强,那眼中存在的东西让元黎夜都不由得心中一动,但也就是在这时候,那蓝黎树中停歇的幼兽仿佛终于不耐,发出一段让阿朱瞠目的稚嫩的啾啾声。

这声音成功的引起两人注意,稍后那一抹与蓝黎花瓣相差无几的蓝色便大摇大摆钻出来,远远地望过去,它小得像只麻雀儿,却漂亮极了,红喙乌爪,腹部微红,那骄傲的翅羽是蓝色的,显得极有光泽。

阿朱本在为它的蹄声发愁一一听上去这么炫酷的神兽,叫声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一一等它一钻出来,即使是小小的一只,也难掩它身上一股趾高气扬,自鸣得意之感。阿朱脑门上立刻划下三道黑线。

是她眼花出现幻觉了吗?总觉得这么小的一只雀儿,从蓝黎花中挤出来,硬是走出了一种高视阔步,耀武扬威之感。

她下意识望向元黎夜,嘴巴一张:“这么小?”

元黎夜“……它听得懂你说的话。”

叉在树枝上的红鸢很快一懵,随即应景的,愤怒的啾了一声。

阿朱“……”

不是你觉得我很好的嘛!!阿朱感觉自己几乎听到了那幻想中的画外音,这么强悍的吃货,居然还天生自配外语翻译系统?这是让她情何以堪!以后还怎么友好的相处了?

阿朱木然的与那红鸢对视,只能寄希望于它那小脑袋过不久能忘记她说的话。毕竟她刚刚可是夸下海口,要将它拿下的一一阿朱还真没打算只是说说而已,缘分缘分,多相处相处不就有缘了吗?

而且……吃货一向是最好拐的样子,你们觉得呢?

一一还是个小吃货,居然这么小的一只,看起来就涉世未深,单纯天真的样子,对吧?

阿朱扭头望着元黎夜,却见对方侧过脸去微微的一笑,干净冷清的声音道:“事在人为……还不错。之前便知你心中极有主意,既然如此,那便遵循自己本心罢。只有一点,永远不要忘记自己初衷。”

“……嗯。”阿朱也知道自己其实在狡辩,可是她望着那红鸢,又想也许真的会有可能呢?只要蓝黎树一直在这里,它总会再次出现,到时候,哪怕只是用蓝黎花瓣做成的美食去哄它呢,也总有一丝可能。

元黎夜已抬起脚步,不再停留,阿朱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蓝黎树上小小的影子,同时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因元黎夜那隐晦的告诫而提起心神。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扬起一声宛转悠扬的长啼,有若天外之音,圆润盈耳,袅袅而不止。阿朱心中一怔,猛地回头去,却看见那淡淡的红光又起,如烟火般往天空飘去。天幕黑蓝,悠远深邃,红光却淡淡的,如北极华光般绚丽瞩目。

“族兄,你听它的鸣声一一”

阿朱怔怔的听着那悠扬啼叫,不知何故却觉得心中激动不已。元黎夜也神色肃穆的转过身来,一手轻轻将她往身后一带,然后他们便看着那烟雾星点一般的红光从幽蓝繁花中扑出来,连成长长的一线,已越来越近。

真美啊,这样自由自在,有恃无恐的美。阿朱心想,只一瞬,那绯腹蓝羽的小鸟儿已到她面前,收拢了那红霞一般的烟光。元黎夜微微一顿,松开护着她的手,那红鸢便不管不顾的凑过来,干净利落的落在阿朱的左肩上,摇头晃脑的收起翅膀。

“……”这瞬间,阿朱才终于体会到元黎夜所说的‘受宠若惊’。

仔细看,它个头真是极小,眼睛圆圆的,回头便瞪她一眼一一果真是瞪,那扑面而来洋洋得意的大爷气息,让阿朱心中不由得一跳,总觉有不-良的预感。她不知所措的看了元黎夜一眼,却察觉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一一总之不像是生气,反倒是隐隐有些担忧。

但从他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是什么也看不出的。而因那恐怖至极的红鸢此刻就蹲在她肩头,还嫌站得不够稳而鄙视的弹了弹腿,阿朱也不敢随意动弹。虽说红鸢给人的感觉向来只是个口味奇特的吃货,大多数时候,修士并不在其食谱上一一啊呸,它嫌太难吃一一但它毕竟是那样天生强大的灵兽。

阿朱不知不觉,便在心中有了一种沉沉的敬畏感。

“你是,要跟着我吗?”阿朱的声音似微微沙哑,她以一种略微僵硬的姿势,稍稍扭头看着盘踞在她肩上转了转脑袋的,这不太靠谱的天生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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