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穷吗？”刚说完这句，颜子悠就后悔了。
都出来打劫了，这不是废话吗？
“咳。”她急忙想挽回，不该这么打击他的自尊心，“那个……人穷但志不能短，没有银钱可以用别的方法获得，何必抢劫？就是抢劫也得找个软柿子捏——”
呃…她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少年似乎笑了一下，却是接过了她手中的馍片。
颜子悠又递给他一个水囊，他照旧接过。
少年已然饿极，吃着干馍却不像其他人一样狼吞虎咽，举止中透着斯文，颜子悠惊讶了一下，料想他应是有极好的教养。
只是这样的教养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这少年如此落魄，看不出来啊。
她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那边少年吃完了东西，看着她神色和缓了许多，道：“在下书宁，多谢阁下相救。”
颜子悠回神，“不必放在心上，我叫颜悠。”末了，又好奇起来，“我方才可是说了，救你是因为…呃……咳，看上你了，你不担心吗？”
书宁笑了笑，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笑起来却给人乱花渐入迷人眼的错觉，“初时是担心的，不过，看颜公子的眼神就知道不是淫邪之人，想来当时也是权宜之计。”
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安柳有些糊涂，此时忍不住了，惊叹道：“听书小兄弟的言辞，是个读书人啊。”说到后面，他有些悻悻。
颜子悠莞尔，这位安大哥似乎对读书人有些心结。
书宁腼腆地点头，恢复了打劫时青涩少年模样，“幼时有长辈指导，是读过一些的，可后来……长辈不在了，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哦，是这样。”安柳理解地点头。
他们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各找了地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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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个月余，穿过了略显荒凉的凉州，终于到达了商队的目的地，沧州。
映入眼帘的，是高约十丈的城墙，由青石砖堆砌而成，日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防卫森严，秩序井然，比颜子悠所熟悉的汴州城门更加气势宏大，站在城门前，给人一种渺小如沙粒的错觉。
颜子悠深吸一口气，掩下心中震撼，她目光下移，城墙下方一片片驳杂的黑色痕迹引起她的注意。
一路上大多沉默的书宁察觉到她的目光，略一迟疑，轻声开口：“沧州地势险要，两处环山，为兵家必争之地，历来都是冀北与大虞的重要战场，经历了无数战争洗礼，那些黑迹便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将鲜血抛洒此处的见证，岁月太久已经风化。”
停了一瞬，他又道：“不知公子你听说过常年驻守沧州的大将林远昔吗？十年前，冀北大规模来犯，便是林将军率领边军拼死遇敌，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硬是抵抗了半个月，最终在城门前被杀，传说他的血浸染了半个城门，天地为之失色，在这时援军终于赶到，杀退了冀北军，终于保住了沧州。”
颜子悠听得入神，觉得林远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皱眉想了会儿，才回忆起汴州的莲意园可不是他所建，环钰还与她说起过，她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这段故事，着实令人敬佩。
她转头好奇问：“书宁，你来过这儿？”
书宁摇头：“未曾，只是书上看到过。”
“哦。”颜子悠恍然，“你知道的真多，可有参加过科举？”
书宁苦笑：“科举哪里是那么容易参加的？家境败落后就再没有盘缠可供我……”
他悠悠一叹，目中无限向往，“若是有朝一日能走上仕途就好了。”
颜子悠斜眼瞥他，“做官有什么好？”
书宁哼一声，不屑道：“当然好，你不会懂的，这将是我一生追求的目标。”
颜子悠看向他，他的目光里透出一股坚定与执着，脸上虽然掩饰的极好，依然让她感觉到些许偏激。
她淡淡地转过头，再没有反驳，也没有反驳，人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她无权干涉。
商队停住，排在进城的长队里，二十几辆车十分显眼，惹得路人频频相看，当看到属于魏家的旗帜时，又都露出恍然之色，毕竟沧州商队少见，只有魏家有这个实力。
颜子悠在颜家混了这么久，多少也对经商有些见识，在她看来，魏家真正从商的能力一般，只不过沧州这个地界特殊，进出货物存在很大危险，偏巧魏家武力强大，再加上没有强有力的商业竞争，才形成了眼下一枝独秀的局面。
魏管事伸长脖子盯着城门口看，突然面色一变，急急地跑前面询问，过一会儿再回来，脸上就像结了一层寒霜。
他直直地就朝颜子悠这一处聚集了雇佣工的地方走来，颐指气使，“你们，从我这儿各自领一两银子就赶紧走，不必跟我们进城了。”
他的话让安柳等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安柳性情粗豪耿直，此时控制不住地怒道：“一两银子？当初不是说好的三两？！还有，怎么就不让我们进城了？”
魏管事本来就心情不好，竟还有人顶撞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他嘴角一撇，冷笑溢出口中，“你算什么东西？三两？在府中伺候的下人两个月也不过一两银子，你也敢要？”他手指一指城门，“看到没？最近冀北不安分，任何外来的都要一一检查路引，你有吗？你要有你也可以进。”
安柳愤怒地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没有！路引怎么可能是那么好开的？本来想着跟着商队自然不愁，商队有一张特殊的路引可以带所有人进去，哪知沧州城会突然戒严，更没有想到魏家竟然直接想把他们抛下！
这里是真正的边境！进不了城就意味着冻死、饿死或被冀北军杀死，想跑到别处去——去哪里不需要路引？
魏管事嘿嘿冷笑，他自认为高他们一等，懒得再与他们多废唇舌，施舍地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车辕上，傲慢地道：“拿去分吧！”挥挥手示意护卫把他们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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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偶终于训练完毕鸟~~今天起恢复更新！亲表要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