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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色变

在午餐遇到替陌生少女付账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诺维回到寓所拿起没有用掉的七瓶普通精神稳固药剂,依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有着浓重艾萨蒙特风格的斯坦莱特拍卖行面前。

依拖于奥克维多魔法学院,以及其后六色花贵族的庞大阴影,位于曼尼恩城南运河东岸的斯坦莱特拍卖行,绝对是整个戈洛瑞大陆数一数二的拍卖行,这座拍卖行始建于四王历10年,只比奥克维多学院的历史晚10年。

斯坦莱特,取自1800年前卡缪皇朝通用的官方语,意为群星闪耀之地,始建者们的自信可见一斑: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星星都可以为你摘下。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不过这座拍卖行中无数魔法师垂涎的顶阶魔兽晶核、元素之种、高阶甚至璀璨魔器都偶有售卖,倒是担得起这样一个名字。

曼尼恩因为奥克维多学院的存在,聚集得魔法师密度,恐怕是整个大陆之最,斯坦莱特拍卖行昼夜皆是人影交织,数不清的魔法师、佣兵团、冒险者来到这里,购买自己魔法研究所需的材料,或者出售在冒险中猎杀的魔兽晶核,或者探索古代遗迹中的魔法宝藏,各种玩意,应有尽有,繁华至极。

在来之前,诺维就换了身装束,此时他身上穿着一件没有任何魔法徽记和银丝的通用法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斗篷,完全将自己遮蔽起来。

这倒不是他特立独行,而是面前进出拍卖行的法师大多是个装束,一些彪壮的佣兵也是以黑巾遮面,能进出这里不是怀揣珍贵的魔法材料、装备、炼金药剂就是身带大量的金币,难保外人不会见财动歹念,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杀身之祸,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自我保护措施了。

对诺维来说,这样的装扮,不是为了避免他身上有什么令人眼红垂涎的好东西,而是以他一个魔法学徒的身份前来售卖炼金药剂,太过惹人注目,哪怕这只是低阶的炼金药剂。

随着人流进入拍卖行大厅,大厅面积广阔,其上玻璃穹顶高拱,采光条件极好,大厅正中高悬一块用光系魔法制作的晶牌,上面不断有售卖信息滚动,在四周则设立了许多房门和柜台,各色身份的人们在柜台之间来回穿梭,显得热闹嘈杂。

这是诺维第一次来斯坦莱特拍卖行,被大厅中的热闹景象震撼了一番,但这种感官很快被他收敛,依着简洁明了的指示牌,他选择了大厅靠左边的一个柜台排队等候,不多一会,便轮到了他。

“尊敬的魔法师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是进行物品售卖,还是竞拍物品?”柜台后的一位姿色中上,身着黑裙制服的女服务员冲诺维甜甜一笑。

“我来拍卖药剂。”

“请问先生是第一次来,还是此前在本拍卖行有过相关交易?”

“第一次来。”

“好的,请先生登记一下这张表格。”女服务员抽出一张表格和鹅毛笔,递了过来:“你所登记的信息,我们会严格为你保密,当然如果你仍旧有所顾忌,可以只填姓名和职业一栏。”

诺维接过,略微撩起面罩浏览起表格上的登记信息,姓名,职业,家庭住址,实力等级……

最后,他在姓名一栏填上米奥,职业一栏填上魔法师,就将表格递了回去。

黑裙女服务员接过表格一看,也并惊讶于对方的填写简略,见怪不怪地从柜台下方的抽屉中拿出一张淡褐色的魔晶卡片,往柜台侧面的一个符文法阵上放了上去,她熟练地激发了几个符文,灰蒙蒙的光芒亮起之后,诺维提供的基本信息就被录了进去。

“这是本拍卖行为你办理的信息卡,以后只需要出示它就可以了,手续费10枚金币。”

诺维隐藏在斗篷下的面庞露出一个苦笑,如果换作以前,他或许只需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就能领到一张贵宾卡吧,毕竟这偌大的拍卖行,紫罗兰家族也是股东之一,可是现在,他却需要花费10金币来办理一张最低等的劣质魔晶卡,当真是讽刺。

“现在,请问米奥魔法师,你想要拍卖什么药剂。”黑裙女孩收取金币后,再次展露职业微笑。

“精神稳固药剂。”

“好的,麻烦你到那边的休息区等候,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报价,和相关拍卖事宜,等候的时间不会太长。”黑裙女服务员拿到诺维递上的七瓶蓝色药剂之后,转而和魔晶卡一起递给身旁的传递员。

传递员点了点头,从柜台后方的侧门中消失。

诺维只好来到等候区,这里有许多想他一样的人,他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百无聊赖得开始等待。

…………

物品鉴定室,位于拍卖行的地下一层,由于需要鉴定真伪、品质的各种拍卖物品实在太多,拍卖行雇佣了大量相关职业在这里工作。

炼金鉴定室,位于2221房间,数十位低阶、中阶、高阶炼金法师聚集于此。

“这是什么狗屁东西,瑟银魔棒也拿来拍卖,这家伙脑袋有包吗?”

“诺,这瓶血色狂化药剂可惜了,血色藤的量稍微过了一点,会产生不可恢复的后遗症,建议报价200金币。”

“这块精金魔铁转化的火候和纯度很出色,中阶上等品质,建议报价10000金币。”

炼金法师们不时针对手上的鉴定物品发表着言论,遇到垃圾货色抱怨牢骚,遇到好东西惊叹连连,宣泄枯燥重复鉴定工作带来的负面情绪。

在房间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唯独有一个人无事可做,望着身前忙碌同行,眼神显得有些阴郁。

“哟,巴托洛法师,这么闲啊,要不要来帮帮手。”一位红袍大法师在闲暇之余,眼带讥诮的扫了扫巴托洛:“哎,我忘了你只能鉴定几瓶破低阶药剂,我这件炼金法杖想来你是没那个能力的。”

“哈哈,拉希,你就别拿他开玩笑了,40好几的人了,挣点生活费不容易。”另一位袖口六根银丝的黑袍法师附和起来。

整个鉴定室一片哄笑。

巴托洛面色更加地阴沉,身躯在微微颤抖之后恢复了平静,对于这样时不时的揶揄取笑,他已经麻木了,在场的每一位法师等级都比他高,他哪怕言语上的反抗都会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七瓶精神稳固药剂,需要鉴定。”传递员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

“呵,巴托洛,你的生意上门了,啧啧,精神稳固啊,现在可是抢手货,学院那帮就要毕业的小崽子们,有多少人需要这药剂啊。”

巴托洛不去管这些可恶的同行们的烦人言语,沉默地接过七瓶药剂,开始在自己的专属桌台前,分析鉴定其品质。

巴托洛虽然是个低阶炼金法师,但这十年来,他都在认真地重复着为数不多的几样炼金药剂制作,精神稳固便是其中之一,鉴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对于炼金药剂的鉴定步骤,其实很简单,取两滴,一滴品尝,一滴用专门的炼金仪器进行解析。

巴托洛随机从一瓶精神稳固中取了一滴放入嘴中,不一会,一层层薄薄的霜花凝结在他嘴唇周围,他沉郁的目光渐渐发生变化,僵硬麻木的面庞肌肉微微抖动,惊诧之色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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