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于瑾瑢跟着傅昭仪规规矩矩的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一路上,傅昭仪都对她欲言又止,于瑾瑢又是郁闷,徐美人则难得得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表面上她还是装作一片淡定,至少不能露怯了。
凤仪宫,孙皇后依然对她面露微笑,端庄又雍容;郑妃则看着她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听说昨晚,皇上去了于瑾瑢的撷芳斋,却没过多久就黑着脸出来了,不知道这于氏是怎么惹得皇上不高兴,真是个没出息的,不过被郭充仪欺辱一下,就失态得连那样的盛宠都留不住皇上,白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恬容华则是看着于瑾瑢的平静无波的脸色,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便移开了视线。
郭充仪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昨日她才罚了于瑾瑢,没想到皇上晚上就去了撷芳斋,不知皇上有没有看到那于氏膝盖上的伤?若是皇上看到了……郭充仪抿了抿唇,听说皇上昨晚没有歇在撷芳斋,而是半夜冷着脸走了,会不会是于氏跟皇上告她的状,皇上见不得于氏说她的恶话,恼了于氏,所以半夜就走了?
越想,郭充仪就觉得有可能,毕竟昨晚皇上半夜黑着脸离开撷芳斋的事是事实,想到这儿,她渐渐的把心放在肚子里,看向于瑾瑢的视线也愈加得意,不是新晋宠妃吗?也不过如此,就算在皇上那儿,也还是被本宫压着的。
因着此事皇上已经知道,却到现在还没有发话,而孙皇后也是一副很沉得住气的模样,让人搞不清楚这两位大佬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即使众人都存了看于瑾瑢笑话的心思,但直到请安结束,也没有人主动提及,这次请安,绝对算得上于瑾瑢自得宠以来最为平静的一次凤仪宫之旅了。
扶着雪芝的手,她依然保持一脸的淡定的跟在傅昭仪身后,远远的看了眼郭充仪离开的方向,她心情有些复杂,现在一切就看皇上的决断了。
膝盖还疼着,于瑾瑢回到撷芳斋就又躺下了,可还没躺多久,一个龙乾宫的小太监就瞅着时间来了。
“祯小主,这是皇上赐给您的活血清淤膏,皇上说,让小主您好好养着,其它的事都不必担心。”小太监将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雪芝后,恭敬禀道。
皇上这是在安自家小主的心!
雪芝露菊小路子闻言,之前还愁眉苦脸的脸色都不由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就连那些新来撷芳斋的奴才们也是很高兴,毕竟他们自进入撷芳斋之日起,便与这位祯小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了。
于瑾瑢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也放了下来,松了口气,赏了这小太监好些东西后,她心情甚好的问道:“我看着小公公挺眼熟的,不知小公公叫什么名字,在龙乾宫哪里供职?”
“奴才耿长顺,主子们都唤奴才小顺子,奴才的师傅是秦总管,所以,现在奴才是跟着师傅在皇上跟前儿听候吩咐。”小太监大方的收了赏赐,笑呵呵的回道。
“原来是秦总管的高徒,小公公前途无量啊!”皇上跟前的人能交好的都尽量交好,说不得什么时候他们就能发挥作用,于瑾瑢就势推了他一把。
小顺子只觉眼前的这位祯容华目光清澈、态度可亲,丝毫不像后-宫里其他嫔妃的模样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这些阉人,不觉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再说,师傅也提醒过他了,这祯容华圣宠优渥,是绝对不能怠慢的,他的态度在不觉间又恭敬了许多。
皇上赐药撷芳斋的事本就没有刻意隐瞒,所以,不多久后-宫便都传遍了,就在众人都以为皇上的心偏向祯容华,郭充仪将会因为故意刁难祯容华之事而遭到皇上斥责时,下晌,却又传出消息,说皇上翻了郭充仪的牌子,这下好了,事件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消息传到撷芳斋时,于瑾瑢膝上正敷着皇上赐下的药,清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便眯着眼睛继续小憩。
虽然她也不明白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但既然皇上已一言既的出让她安心,那她就真没必要再多想什么,自作聪明反倒会惹皇上不悦,那她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果不其然,皇上晚上去了郭充仪的宜春宫后,没多久便听到里面传出皇上的呵斥声,然后房门打开,皇上面色冷漠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走之前,还不忘罚郭充仪跪了两个时辰。
这个消息不等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众人愕然之际,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皇上这是在帮那祯容华报仇了,这也让祯容华这个名字几乎在后-宫诸人的心里都挂上了号儿。
“娘娘,该歇息了。”凤仪宫,孙皇后听到惜竹禀告的消息后,愣了愣神,方姑姑在一旁低声的提醒道。
孙皇后抬头,看着那飞蛾将明亮的烛火扑得忽闪忽闪的,她扯了扯嘴角,“弄影,本宫终究还是小瞧了那个于氏啊!”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皇上的恩宠活着,皇上能为那于氏做到这个地步,就已是天大的恩宠了。
“左右不过一个五品容华,娘娘想多了,”方姑姑安慰道,“也是那郭充仪猖獗,竟敢越俎代庖的越过娘娘您跑去教导妃嫔规矩,说不定,皇上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恼了她的。”
孙皇后叹了口气后,才又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对,本宫是想得有点多了。”
现在皇上对那祯容华正是有兴致的时候,她何必去搅了皇上的兴儿,她是皇后,后-宫之主,她只要帮皇上管好了这后-宫,不管得宠的是何人,林淑妃、英妃或是祯容华,都不可能越得过她去,而且现在最心焦的人也绝不会是她,以后还是待那祯容华宽容些吧!
第二天凤仪宫请安,于瑾瑢又再次感受到了后-宫诸人的热络和徐美人的怨气,有了昨天的经历,今日她也更加平静了,还真是有了几分“宠辱不惊”的味道。
郭充仪脸色青白的坐在位置上,只觉四周的看过来的目光里全是讽刺,在抬头看坐在对面那方、一脸淡笑的祯容华,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但是那恨意却也无法隐藏她的忌惮。
昨晚皇上已经明确的告诉她,若是再犯错,那她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降位分、打入冷宫都不是不可能;她犯错?不过是罚了罚那祯容华她就犯错了,果真是皇上的心头肉招惹不起,枉她还满心天真的以为,皇上是真的翻了她的牌子。
深吸一口气,她将目光转向她这方下首的姚婕妤,就这个姚婕妤的从中挑拨,她才会找上祯容华的麻烦,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竟敢利用她来对付祯容华,等着吧,她不好过,也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
一时间,郭充仪将心里的所有怨气怒气都撒向了姚婕妤。
坐在下方的姚婕妤浑身打了个颤儿,一向话多的她今日自到凤仪宫后,便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是实在没想到,于瑾瑢一个小小容华竟然连潜邸旧人的郭充仪都能搬动了,那要动她这个四品婕妤还不是一件更简单的事?所以还是暂时别冒头了,免得那祯容华注意到她,再给皇上打个小报告。
在这种略显诡异的气氛里,孙皇后并没有提及郭充仪被皇上罚跪的事,疲乏揉了揉额角,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让大家散了。
于瑾瑢随着众嫔妃一起走出凤仪宫,郭充仪就走在离她不远前方,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到那姚婕妤面前面无表情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看见姚婕妤一脸忐忑跟在郭充仪身后离开,见此情形,她轻轻的挑了挑眉。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只怕是郭充仪回过味儿来,要找那挑拨离间的姚婕妤秋后算账了。
于瑾瑢没有兴趣看热闹,也没有心情与众人炫耀她的盛宠,高调做吃货低调做人,这才是她的人生准则,还是回撷芳斋等着吃午饭吧,话说,前些日子都没怎么吃好,她的下巴都瘦得有些尖了,捏着身上的肉也少了许多,难怪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觉得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