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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底生活

“姑娘,你别紧张。我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海底人抓起来的。在这里,我们是同类,有共同的敌人,哪有闲工夫自相残杀。”老者的语气很真诚,笑容很慈祥,让人忍不住地想信任他。

不论如何,这些至少在长相上跟我一样的人,总比海底人要可靠些吧?

“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到这的?”头顶微微有些刺痛,那长长的泛着冷光的针状物一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我以为我死定了,现在算不算劫后余生?

“这里是海底人的垃圾处理站末端,我们,都是被当作垃圾扔掉的老弱病残。”老人的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悲凉:“我们身处的位置,是海底两万一千米,不但远离陆地,还远离海底人的城市。被扔到这里的人,连回到海底城市的可能都没有,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了,这里,也将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坟墓。”

能不能逃离这里,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有蓝宝石项链在,只要时间一到,能量充满,我能离开这里不过分分钟的事,刚才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检查过,项链还在。可惜其他人,我无能为力了。

不是我够冷血无情,对身处绝望的人半分同情怜悯之心也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明显可以预见悲惨地生活下去。

因为小蓝人留下的记忆不断提醒着我,时空记录者,永远都是游走于时间与空间边缘的孤独旅行者,注定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名过客,我们只能观察,只能记录,却永远都改变不了任何一个在时空节点上已经被写清未来的生物的命运,任何一个都不可以。

与时空中的生物有太多的纠缠,最终只能导致两种结果:要么只能一遍遍地看着历史重演,看着想要拯救的生物一次次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要么以自己一定寿命为代价,换回一个封闭的平行空间,改变并且只能改变某个生物一世的命运,而与他相关的封闭空间在其死亡后自行消失,不会对宇宙平衡产生影响,因为对于主宇宙而言,在这个生物被关入封闭平行空间开始,他就已经等同于消亡了,而封闭的平行空间内的生活到底如何,他又该如何度过属于他的漫长生命,即使是创造这个空间的时空记录者,自空间能自主运行的那一时刻起,也是再没有权利去干涉的。

宇宙间的铁律就是平衡!妄图打破平衡的任何举动都会被自动修正。时空记录者,只是宇宙万物中的一员,即使拥有着穿梭时空的能力,也不能让这个种族进化成神。

能力越强大的种族受到宇宙平衡的制约力越强。

所以我宁可让自己狠下心肠,只当自己是一部戏的群众演员。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老者没再出现。我的头一直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我终于熟悉了周围的地形,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1000年的时间,人类可以繁衍十多代,千年后的现在,人类的科技高度发达,却也终于让地球到了不能承受之重的边缘。

人类为了发展不惜牺牲环境的步伐这一千年中从来没有停滞过,与我们那时候的区别大概在于现在的人类研究出了更好的处理办法。

能量守恒,是宇宙中另一条铁律。再厉害的科学家,也不能违反物质世界的基本原则。污染物再能被处理,最终也会有完全无法取代的产物,日积月累下来,五大洲再也没有能供人类下脚的地方。

人类本性中根深蒂固的贪婪,终于毁掉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陆地上,污染物越堆越多,可居住面积越来越小,最终,人类只能成为大海中的流浪汉。

可是长久居于陆地的习惯,让人类对广袤的大海有着深入骨髓的畏惧,颠沛流离的海上生活让人类种族数量极速减员。

大量死亡的人类被直接扔进了海里——承载着人类的几只舰船因为体积巨大,消耗的能源更是天文数字。居安思危,没有人愿意为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浪费可以为活着的人所利用的宝贵能源。即使过了一千年,人类在新能源利用开发这一项上,依然是块短板,太阳能利用率千年来稳定得很。

人的身体内是生活着很多菌群的,人类的死亡也导致身体内菌群大肆繁殖,由于死亡人数过多,人类尸体对海水造成的污染可想而知。

于是生活在浅海的海底人受不了了。

在此之前,陆地人类也曾经无数次想探明大海的奥秘,却始终没有成功。所以大家可以想像得到,当陆地人类发现海底人类存在是有多么地震惊。

“那个时候我所处的位置刚好在哈森皮尔的对面,你绝对想像不出他的眼睛能瞪出那么大。”这是一个年纪较小的瘦弱男孩的原话,在看到我仍然满脸疑惑地望着他时,才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哈森皮尔是朝阳时代M国的总统,以眼睛小闻名于世。梦姐姐,你到底是从哪个土著国出来的?居然连这么出名的人物都不知道。”

朝阳时代,是现在在海上居无定所的陆地人类对以前生活在不会动的地面上的日子的代称,至于现在,他们叫做漂泊时代。瘦弱男孩很热情,他的情绪很容易就会感染别人,让大家暂时忘记现在的处境。

又到了每日的用餐时间。大家一圈圈地围坐在老者身边,手里捧着的饭盆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从看不出材质类似纸杯的家伙式到我很肯定是垃圾桶的东西,应有尽有。

这是大家最盼望的时刻,不管东西好坏多少,一天仅有的一餐让大家都分外珍惜,不过这其中不包括我。

没办法,过惯了丰衣足食的生活,过惯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让我在这里吃些从周围四通八达的垃圾输送管道内扒拉出来的、被海底人扔掉的食物,还真是倒胃口的事。

我多希望需要经常穿越时空的时空记录者一族能绝食一段时间,就像狗熊冬眠一样。不过肚子中传来的越来越响的叫声轻易打破了我的这一梦想。

还要在这里生活三天,会不会饿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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