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了早朝之后便去了毓秀宫。
毓秀宫里的如贵妃是除了已逝梅贵妃之外唯一一位皇贵妃,因如贵妃所出的穆亲王深得皇上喜爱,所以母凭子贵宠冠**。
如贵妃善舞,所以毓秀宫的暖阁十分空荡,宫殿四周摆放着花斛,此时正是春梅早放的时节,所以花斛里插着不同品种的梅花,幽幽暗香,沁人心肺。
暖阁内地龙烧得旺,地上铺陈着缠枝花牡丹绣纹地毯,地毯上秀丽的枝叶招展延伸,却是一派绮丽似锦,地毯中央摆放着紫檀木雕龙刻花的小几,小几上摆放着瑞兽花草香炉,香炉内烧着甘橘皮制成的香料,清爽甜腻的香料遮掩了一屋子的碳气。
此时,君王坐在盘腿坐在小矮几上方的明黄色九爪金龙腾龙软垫上,如贵妃坐在下边杏黄色的缠枝蔷薇花软垫上软哝娇语。
宫女们上了点心如美酒便如鱼贯耳一般退下,暖阁内只剩下皇上和如贵妃两人。
早朝上的事儿,早已经传遍了各宫,但是**不可干政,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哄得皇上高兴才是正经事儿。
“昭华才及笄,现在就论及婚嫁为免太早了一点。”皇上思考良久之后,这才惊觉昭华已经及笄了,可以论及婚嫁,若是民间女子,正是嫁人的年龄。
如贵妃媚眼盈盈一转,将皇上的心思尽收眼底,妩媚一笑为皇上倒了一杯美酒“皇上,昭华已经及笄了,在民间正是嫁人的年纪。”
皇上一听,面色一沉“胡说八道,昭华怎么能和民间女子相提并论。”
见皇上变了脸,如贵妃神色微慌,赶紧补救“皇上,臣妾可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昭华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的婚事必然不能有半分草率,皇上一心疼爱昭华,必然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皇上爱女情切,这东挑西挑的也是需要时间的,早点打算总是好的,臣妾就怕皇上因为疼爱昭华,东挑挑西选选的耽误了昭华。”
如贵妃知道皇上素来最疼爱昭华公主,现在惹得皇上不悦,她左一个皇上疼爱昭华,右一个皇上爱女情切,这一招最管用。
果然,皇上听了她的话不由认真思考起来“你这样说也有道理。”
“当然了,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我这个女人家细心,皇上看着昭华刚刚及笄,但是皇家嫁女本就麻烦,一耽误公主就大了。”如皇妃看得出自己的话说到皇上的心坎里去了,所以加把劲继续游说。
皇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说的对,朕确实有些忽略这些事了。”
见他心情大好,如贵妃抓住机会进言“皇上您日理万机,不如将此事交给臣妾如今,臣妾一定会好好替昭华物色人选,再由皇上定夺。”
皇上的目光深沉的落在她的脸上,好一会才端起面前的酒品尝“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
如贵妃妩媚的执起酒壶,将皇上见空的酒杯斟满,对于皇上突然间转移话题,她适应的很快,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里思索他的心思“是啊!皇上,因为西域葡萄酒金贵,皇上赏的臣妾都没有舍得喝,就想着和皇上一起分甘同味。”
“爱妃真有心。”皇上微笑的看着她,只是那笑没有达到眼底,多了一份深沉。
“臣妾知道皇上喜爱美酒。”如贵妃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往下说。
“不过这葡萄酒虽然华丽雍容,但比起梅妃亲酿的梅沁酒到底缺了几分清冽与雅致。”皇上突然间失去了品酒的兴致。
如贵妃顿时诚惶诚恐起来“皇上,梅儿妹妹的梅沁酒可是宫里出了名的清雅,难怪皇上您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呢,就算是臣妾也怀念的很呐。”
提起梅妃,皇上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类似眷念,悲伤,还有感慨……这么多年来,**的美人日渐增多,但是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感受到舒服放松……
然而梅儿反而如同那冬日绽艳的朱砂梅一般烙印在他的心口,从此薄雪红梅,梅开似雪,梅落缤纷,总有那个人儿浅笑依依,清骨濯然在那里对他哀绝爱语“臣妾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那****的身影犹如梅林中的一抹翩然,飘然坠落,和梅瓣一起飘落的还有漫天的艳色如血,而她以最妖娆的姿态绽放了最后的美丽,所求的只是善待昭华……
如贵妃眼见皇上神思不属,心下愤然,却不敢再造次,只能轻唤“皇上,皇上……”
“昭华的婚事还是由朕做决定吧!”这才是皇上要表达的意思,昭华是梅妃的女儿,虽然梅妃已经过逝了,但是同身为皇贵妃的她却没有权力过问她的婚事,而他只是间接的提醒她僭越了。
如贵妃大惊,赶紧解释“皇上,臣妾只是平常和昭华和得来,希望她日后能嫁个好人家,所以臣妾才斗胆,请皇上见谅。”
她小看了梅妃在皇上心底的影响力,因为梅妃已经去世的九年,她也小看了皇上对昭华的宠爱程度,宠爱到锱珠必较。
“朕会和皇后商量的。”皇上的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如贵妃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妾逾越了。”
“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皇上看着她跪在地上,身体发抖的模样,决定息事宁人。
“谢皇上!”如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多年,她深知君王的喜怒无常,不过……她在皇上面前提起昭华的婚事,是要提醒皇上,昭华已经及笄了,可以考虑婚事了。
她提及要为昭华作主婚事,也不是真的有此想法,只是想要试探皇上对待昭华的婚事的态度,果然皇上要自己作主,连皇后也不能为昭华做主。
皇后打的好算盘,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成功。
只是皇上那深沉莫测反复无常的模样还是让她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