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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是人

马车四壁都包软席,下面垫的尤其厚。角落放着棉被靠枕,还有一个漆木小桌。桌子上放着一个描着花纹的食盒。看的蓝江一愣。

这个很贵吧?

马车很大,挤2,3个成年人不成问题。对于一个6岁的孩子和一只狐狸就有些大了。得意洋洋的狐狸直接趴在马车中间。大汉放下帘子坐在马车外面,一声吆喝马车开动起来。

帘子放下之后,马车空间与外面隔绝,整个空间安静下来。蓝江小心的控制呼吸频率不发出太大声音,心中忐忑不安。已经后悔就这么轻易跟一只妖怪走。想着不时的偷瞄狐狸一眼。

狐狸甩了甩尾巴,忽然跳起来叫道:“差点忘了。”

在蓝江惊恐的目光下,狐狸两步跳到蓝江身前伸出爪子。“来让本……大爷看看你的资质?”

资质?蓝江心脏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狐狸却没接,不耐烦的晃了晃毛茸茸的爪子:“脑袋。”

愣了一下蓝江低下头。狐狸个子不大,她也不高。弯下腰就能让它的爪子碰到头顶。

神识探入,狐狸不禁睁大眼睛。只见黄橙橙灵光显出,却是金色,红色,黄褐色。也就是金火土三系。火系稍强,却不突出。

不可能啊?狐狸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禁面露狰狞。难道是那些村民以讹传讹,这孩子根本没什么‘妖火’?

不死心的继续探查,这次它探入妖元沿着经脉游走她全身经脉,却也是什么都没找到。这就是一个普通孩子的经脉一点灵气也无。眯起眼睛,被人愚弄的感觉布满全身。

“小娃娃,你身上冒火的传言是真是假?若是欺瞒与我,嘿嘿……”狐狸冷笑,一口利齿白惨惨冒着寒光。它还是不死心。

蓝江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努力低头。忽然听到狐狸所说,抬头看到一口利齿吓的一下贴在马车壁上。

“我不知道。”她拳头握紧死死咬牙才没让声音颤抖。

“不知道?将当时的状况说给我听。”狐狸眉头皱起,随即人立起来:“算了我自己看。”

蓝江眼前出现一双橙黄色的眼睛。除了这双眼睛她再也看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

她不姓蓝,而是姓刘。蓝江是小名。因为生在君蓝江边所以叫‘蓝江’。在君蓝江附近,‘蓝江’这个名字如同‘二丫’‘狗蛋’一般是非常普遍的小名。君蓝江边不知多少孩子都叫这个名字,甚至大名也是。爹给她起这个名字是思念故乡。

记忆中爹一直在生病。病重之时原本在城里的铺子支撑不下去,一咬牙决定变卖财产回乡,来到老树村没多久就病逝了,也是落叶归根。从此娘带着她生活。

因捐了钱给族里,她们分到了田地,生活虽然清苦却还过得去。

约定俗成的规定,只要家里还有男丁就不能改嫁。母亲孙氏懦弱,性格中却也有坚持的一面。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她们,不得不编造谎言说蓝江是男孩,以避免被逼改嫁。但孙氏的容貌是祸根,下乡收租的王管家看上了她。白天托人送聘礼被拒,晚上直接派了家丁抢人。

农村晚上没有娱乐。天一黑家家户户就睡觉。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什么动静。睁开眼见两个黑漆漆的影子在晃动。顿时吓得一下就醒了。

眼前两个黑影拖着孙氏正向外走。声音正是孙氏发出的。

“啊!救命!有强盗,救命!”稚童的尖叫声响在村子上空。

各家住的都不远,一听说有强盗,很快有村民拿着火把和锄头过来看情况。两个黑影一慌,孙氏趁此机会挣脱。她没有逃走,而是挡在蓝江面前苦苦哀求:“两位好汉,求求你们,我家没钱。”

“强盗在哪呢?”

村中青壮拿着火把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进了屋却是一愣。众人赫然发现那两个黑影穿着家丁的衣服。

“都嚷嚷什么?”两个家丁看到人反而不怕。高个的家丁抬起下巴蔑视的指着村民咒骂:“你们这群王八犊子,这是王管家要的人,谁敢阻拦,明年就别想种地!”

被人指着鼻子骂,都是年轻人谁咽得下这口气。但听到家丁的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咽回要骂的话,对他们怒目而视。

这里方圆几百里的地都是城中贵人的。王管家是负责这一片的管事,可以说掌握了全村人的命脉。孙氏的男人是本村人,却是10岁就跟着大人离开。村子里的人都租的是王管家主家的地。没人愿意为了孤儿寡母得罪雇主。

见其他人都闭嘴。两个家丁得意洋洋,对视一眼,上前拉住孙氏就走。

“你以后就是王家姨奶奶,不要跟这小杂种扯上关系。”高个家丁不耐烦的一把推开蓝江。蓝江爬起来又要追,高个家丁抬起蒲扇大的手一把将她扇了出去。蓝江的脑袋如同被打飞的球,带着身体一起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只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张嘴就是一口血喷出。

孙氏惊叫一声发疯般挣扎着要过去。但从未做过什么重活的孙氏与强壮的村妇有本质上的不同,那点力气对于塌鼻梁的家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边死死的抓着她,一边悠闲的嘿嘿笑说:“挣扎什么,跟我们走是去享福,保证你去了就不想回来。”

“蓝江你怎么样!放开我!蓝江……”孙氏哭着大喊。

“娘!”蓝江想爬起来到孙氏旁边,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蓝江眼前一片黑暗。定了定神,忽然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下坐起来。

月光下孙氏蜷缩在炕边。

“娘你没事?”蓝江爬起来,身上的伤让她疼的呲牙咧嘴,脸上却带着惊喜就要去抱孙氏。

孙氏看到蓝江眼中惊惧之色一闪而过,下意识向后一缩。蓝江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

“娘怎么了?”蓝江茫然。

昏暗的光线下孙氏神色复杂,蓝江从茫然变为惊慌。孙氏忽然站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开始大哭。

当天夜里孙氏抱着她流泪一直到天亮。第二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第三天也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村民看她们的目光怪怪的。

去君蓝江摸鱼的时候,蓝江截住二兰,她知道二兰心肠软。而且她们两家住斜对面,她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断哀求之下,二兰果然经受不住迟疑着将那天发生的事悄悄的跟她说。

“蓝江,他们都说你不是人。”二兰表情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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