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阁还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内里也是一片空荡,一进去,莫青璃便是看向那书架的右上方,那本写满上代阁主秘密的手记还安然的待在那里。
心中一安,手刚刚伸向那本书,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沿着楼梯蜿蜒而上,由于脚步声很轻很稳,以至于快要临近顶层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不是戮夜!
在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她条件反射的就产生了退避心理,一闪身就躲入了书架的后方,屏住了略微有些凌乱的呼吸。
不是说,这里只有戮夜才能来吗?
莫青璃透过书架间的细小缝隙,看见沁颜走了上来,一只玉手随意在书架上翻弄,像是在寻找什么,大致搜寻了一遍之后,毫无所获的她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任寒冷的北风呼啸而入,而她就这么站在窗边,长发飞舞。
连躲在书架后的莫青璃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是她就站在那里,看着窗外寂寥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莫青璃突然间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某种思绪,抬起脚步,不知觉的就向外迈了一步,可是一阵脚步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莫青璃又缩了回去。
戮夜走了上来,想来那阵脚步声应该是他故意为之,他明明上来后都没有往她的那边看,可是莫青璃就是觉得他已经发现了她。
“这里,你不应该来的,”戮夜走到她的身边,有些淡漠的说道。
沁颜一声轻笑,“为什么我不能来,别忘了,这里是我父亲的地方。”
戮夜也是一笑,毫不客气的道:“可是现在,已经属于我了,不是么?”
沁颜也不在意,走过去靠近他,一双涂有红色蔻丹的魅惑柔荑轻轻点上戮夜的胸膛,妩媚的轻声道:“就凭你这里的这道印记,这里当然是你的,暗夜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我救回来的,所以,你是我的。”
外边的天光并不算明亮,两人的影子很淡很淡的映在地上,像是两人孤单相依的人,莫青璃这么想着,心里突然有些刺痛。
戮夜不动声色的一避让,明明背靠墙壁的他倏忽间就移到了沁颜的背后。
他走到书架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书架,恰好隔着书架站到了莫青璃的正对面。
“虽然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我的,但是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戮夜薄唇微翘,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你说的那一点,在我和你父亲达成协议那一刻,应该就已经一笔勾销了。”
沁颜原本轻松自得的神色一紧,仍然面对着萧索的窗外,似是有些无措,“可是,后来不是解除了么?”
戮夜没有回答她。
她猛然转过身来,有些狰狞的道:“以前,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在乎不会计较,是不是因为她!”
她逼视着戮夜,可是她没有上前,仍然靠着窗边,“我来这里,不过是听说你最近常来这里,而且……”
她闭上双眼,有些冷凌又有些落寞的道:“你又不让我去你那里,我只好和你在这里见面。”
戮夜的手指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沁颜敛了敛神色,换了个话题,“听说献舞的人,还没有找好?”
“嗯。”戮夜随意的应了一声。
“为什么?像这种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而且也只是一件小事,你不该会这么疏忽大意。”沁颜不解的问道。
“是大事吗?”戮夜微笑着,看着她。
“为什么不是?你计划了这么久?”她皱了皱眉头,一阵风吹来,书架边飘出一片白色的衣角。
她的表情一变,双手一拍窗沿,一跃而起,一只手凌厉的伸出,像那边抓去。
戮夜闲适的抬手,缓慢的朝她的手臂点了过去,沁颜手一麻,稳了身形,厉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为什么还毫不避讳的和我谈话!”
“那些事情,他早晚要知道的。”戮夜道。
莫青璃拉了拉闯祸的衣裙,从书架后走了出来,看了戮夜一眼,脸颊涨得通红的,有些期期艾艾的道:“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
戮夜对她一笑,站在了她的身边。
沁颜变了脸色,道:“这你是你能够来的地方吗?说,你有什么企图!”
戮夜握住了她攥的紧紧地冒出了冷汗的手,对着沁颜道:“是我让她来的,你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
沁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忽而嘲讽的一笑,“我说你怎么会浪费时间去找根本不需要的草药,原来是想哄着她玩而已,既然她是这样的存在,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玩腻了,自然就会抛弃了,不是吗?”
“不过,玩就玩了,但是也要知道轻重,我们尊贵的客人还在庄园里等着,你难道要因为她来毁了我们的大事么?这可是牺牲了我们多少兄弟换来的!”
戮夜侧过身子看着莫青璃道:“你先回去。”
莫青璃低着头想了想,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出,她突然抬起头直视戮夜道:“她说你不需要那些药,是真的吗?”
不管她有没有做什么,可是纪渊,可是一直在为他身上的毒奔波劳累,不说上次去采药,那都是小事,找到那些药才是最艰难的。
虽然先前就听了沁颜说这样的话,可是,她上次替他把脉的时候,明明就发现他确实是中了毒,而且就算有功力压制着,但是也是很是危急了。
戮夜还是那副轻松的表情,毫不避讳的看着莫青璃道:“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莫青璃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希望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好证明些什么,可是,有什么好证明的呢?他是戮夜,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去说谎,让他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
莫青璃转过身,听话的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听得沁颜在她身后凉凉的说:“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么,以后不要到处乱跑。”
莫青璃脚步未停,平稳的离开,只回了一句,“这里,我以后都不回来了。”
沁颜在她离去后,自得的笑着,“戮夜啊戮夜,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你有太多的秘密,而她,只不过是一张白纸,承受不住你所有的黑暗,只有我,只有我,你总会明白的。”
戮夜看着莫青璃离去,良久没有说话。
莫青璃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自持,一直到回了自己院子,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没有人再跟着她,她可以断定。
她关上门,什么都没做,静默了许久之后,才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那本慌忙中藏了起来的书。
“哈,既然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还去那里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相信,只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了,至于有对你是否真的有意义,有何必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