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哥,我想出去吃朝食,可以吗?”云晚讨好的笑着。
两人对视一眼,左边稍高些的那个便回道:“上面没说可以放姑娘出去,请姑娘回吧!”
“那也没说不可以放我出去啊?”云晚道。
“请姑娘不要为难我等。”那人面无表情瞥了云晚一眼,语气冷硬,没有丝毫动容。
看来是行不通了,云晚郁闷的走回了灶房,无事可做,便继续坐在窗边发呆。
正房里的那位很快便出来了,一身利落的打扮,竟在院子里就练起了剑。
他的剑招快如闪电,一招一式都极其凌厉,带着凛冽的寒意和杀气,就像持剑的主人一样。跳跃、转身、拧转,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招式丝毫不花哨,简单却优雅至极。
云晚一时之间移不开视线。
这是真正杀人的招式!完全不是现代的花拳绣腿可比!
似乎是感觉到云晚窥伺的视线,他的眸子冷冷地扫了过来,手中的剑脱手而出,直直地向着云晚的方向而来。
云晚蓦然瞪大了眼睛,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点剑光,那以雷霆之势直直向着她的面门而来的雪亮剑光,她都可以预见那剑将会怎样精准的穿透她的太阳穴。
太快,躲不开!近了,更近了!她本能的闭上了眼!
“咚!”
不知是一瞬的短暂,还是一个世纪的漫长,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睁开眼便见那把原本应该射穿她的剑钉在了她额前的窗格上,剑身犹在嗡嗡嗡地震动着。也不知是怎样的力道,甚至有少许剑尖穿透了窗格,停在她眉心三寸处。
云晚整个人呆若木鸡!像被钉在了木凳上的雕塑一样,只有那颗狂跳的心在提醒着她还活着这个事实。
“可惜了。”那罪魁祸首悠然自得的踱到灶房门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面无人色的云晚,一向冰寒的墨眸里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啪!”
云晚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几步奔到景昭帝面前,在景昭帝猝不及防之际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打散了那张俊脸上可恶至极的笑容和眼里的幸灾乐祸:“你混蛋!”
现代的云晚还未来得及被这个世界磨平了棱角便遭遇了这般的事体,所以这一瞬间,她的愤怒淹没了理智,她甚至暂时性的忘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出手了。得手后才发现,问题大条了——她竟然打了景昭帝一耳光!
若是不知此人身份还罢了,可是她明明知道啊,这是景昭帝,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最不容挑衅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她竟然打了他一耳光!
安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守在门外的周明成听见了那啪的一声响,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是他们尊贵的主子被打了耳光,而跟在他身后的玉颜和琼姿两人则都默契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在心里猜想这个胆大至极的庶族是会被凌迟处死还是会被五马分尸。
景昭帝那张脸先是惊愕,然后是阴云密布,寒意和杀气一瞬间淹没了云晚。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
两根手指霸道的抬起云晚低垂的脸,那力度大的几乎捏碎了云晚的骨头,一双盛满了风暴的眸子阴鸷地锁住了她的眼。
云晚知道这一瞬间冲动的后果是什么,更知道这不是一句求饶就可以轻松揭过的事情。他那样的身份怎容得她这般折辱?因为知道,所以心底倒也坦然,只睁大那双墨玉眸子无畏地直视着那双寒潭似的眼睛,脸上没有意料中的害怕和慌张,只有平静和漠然,她微微别开视线,冷然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好歹给自己留了点尊严!
景昭帝闻言,眼里越发风起云涌,那双掐着她下巴的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那脖子纤弱的似乎稍稍用力便会折断。
云晚闭上了眼睛。她不懂为何人死亡之前都习惯性的闭眼,她猜想或许是因为死不瞑目太难看了吧,作为一个爱美的姑娘,哪怕是死,她也希望自己死的好看点。
脖子上的手猛的收紧,疼痛和无法呼吸的窒闷感顿时侵袭而来。
胸口越来越闷,云晚的意识都开始恍惚,手本能地抓住那只铁臂往外掰扯,却又很快泄气的放下。何必挣扎?明知道无用!
这是第几次了,面临这种死亡的感觉?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说起来,打了皇帝一巴掌,在所有世人眼里,她也的确是该死的!
后悔吗?如果那一瞬间不那么冲动,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生命何等珍贵,便是委屈一时又怎么样呢?
可是那种只有神经病才会做的事情,只要是正常人都无法容忍啊!虽然这无法容忍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
景昭帝怎么可以这么戏弄人呢?!他即便剑术再好也不该开这种玩笑。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看着快速飞来的剑,她有多恐惧,他知道吗?
不,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疯子怎么可能理解她这个正常人的世界!
再没有比他更过分的了。神经病也不过如此了!
为何景昭帝是个比神经病还要可怕的存在?打不得,骂不得,甚至他打了你左脸,你还得笑嘻嘻的说”皇上打的好“,巴巴的把右脸伸过去让人打。
就许他吓唬她,却不许她生气,不许她回击,否则便是此刻的后果,真正是憋屈!
脖子上那原本如铁钳般禁锢的手突然松了力道,云晚失去禁锢的身体顿时无力地委顿于地。
“咳!咳!”
缺氧的心肺乍然得到了空气,便欢欣鼓舞的欢跳了起来。云晚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要把之前缺失的空气百倍千倍的补偿回去。脖子上火辣辣的痛意提醒着她之前的所有一切都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