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令妃神情不再是那副疯癫的样子,神色已经转变为一种忧伤凄楚,嘴角微微牵动着似有话要诉说,汐儿赶紧上前松绑,将令妃请到了桌边的椅子上让她先坐下歇歇。
“着实过意不去,让姐姐吃苦了,实在是不知道姐姐有难言之隐故意要隐瞒内情才这番折腾了姐姐一场,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能帮姐姐解决的我们必当尽力而为。”汐儿好言抚慰。
令妃淡淡一个苦笑:“既然被你们识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们可知宫中的瑾妃?”
“当然知道,就是因为她,被她害的我现在都不敢出去见人,每日只能躲在这深宫里像个缩头乌龟似的。”汐儿撅着嘴翘起小鼻子一脸的抱怨。
“我装疯卖傻三年就是拜她所赐,三年前我和她一起入宫还是彼此最好的姐妹,怎会想到今天走到如此地步……”令妃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姐姐,我若没猜错的话,是不是——您口里一直说的孩子就是被她害掉的?”汐儿上前试探问道。
令妃扬起头一脸的诧异:“你怎么知道?”
“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出来了,母以子贵,**的女子唯一的仰仗就是肚里的孩子,所以说,宫斗一般都冲着孩子下手。而那个瑾妃已经用她的肚子害过我一次了,姐姐刚才还已经提到了她,所以害姐姐的,必然没有第二个人!”
“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我进宫不到半年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比起那些几年或者十几年见不到皇上一面的**女人们我确实算是幸运,可是不幸的是因怀里这个孩子就糟了宫里人的嫉妒,没有两个月便流了,一开始被太医诊断说是身子虚,需要好好安养,我只能认自己没有福分。可是,一直到下一次,没过多久当我又怀上孩子的时候,我小心万分,生怕又掉了,连走路都轻轻的。直到后来有一天——入睡前我的贴身丫鬟服侍我喝每日安胎养身的药,那日看她神情怪异也没有在意,可是在她喂我药的刹那,她的手一抖药全部盏打翻在地,药水落到地上居然兹兹冒起了烟雾,丫鬟看瞒不住满脸泪痕地跪在地上求我原谅,我这才知道她被瑾妃派来做我的眼线已久,第一个孩子就是被她们算计掉的。亏我还把她当做知心姐妹那么久,入了宫还义结金兰说相互扶持她就是这么扶持我的吗?”令妃越说越气,紧紧咬着嘴唇,似乎都可以见出血迹。
大家都屏气凝神听令妃说她的身世,令妃见大家都认真地看着自己,顿了顿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又接着说道:“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禀告皇上,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要是瑾妃不认账怎么办,口说无凭,她要是反过来告我栽赃我又怎么辩解。而且瑾妃的父亲是镇远将军,朝廷的军事大权大半都是掌握在她父亲手中的,即使瑾妃犯了错皇上碍着她父亲面子也不会重责,瑾妃在后|宫还有太后做靠山,而我门第寒微,能入选进宫已实属不易,没凭没据就说瑾妃要害我,只怕自身都难保,为了保住我和我的孩子,一狠心,只好装疯以求自保,想着先靠着装疯躲过瑾妃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只是、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狠心,当宫里都以为我疯掉之后她居然还是没有放过我的孩子。哎,自从我第二个孩子又掉了后,一方面是心灰意冷,不再想着卷入**是非,另一方面为求自保,就继续装疯装了下去。自从咸宁宫被封之后也很少有人来访我到落了个清净,本以为日子可以平静地过下去,怎知道,她居然连现在这个样子的我都不放过,昨日那场大火我险些被烧死,还多谢诸位相救。”
“哎呀,你知道是我们救了你就好,到了我这里你还装疯卖傻的,骗的我们好苦。”汐儿还是有些微微抱怨。
“倒不是我想骗大家,只是不知道你们底细,还怕和瑾妃也有染,可是观察了一日,妹妹倒也是个受瑾妃害的人,这才放心地和妹妹将我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令妃有些抱歉又带着感激地看着大家。
“姐姐,既然知道了她的阴谋要不我们一起到皇上面前揭发她吧。”汐儿拽着令妃就想出去。
凌鸢一把拦下:“你倒是冷静些,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即使皇上信了,众人不信如何服众?令妃隐忍了三年都没敢轻举妄动,你要是一胡闹打草惊蛇了,恐怕连我们自身都危险了。”
“太可气了,那个恶毒的女人逼得我们一个在冷宫装疯卖傻三年,一个只能东躲西藏还怕被大家发现,她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不行我一定要想法好好整治她!”汐儿越说越气,紧紧咬着牙却无处发作,脸憋得通红。
“我这几日进宫也是在调查那个可疑的瑾妃,我也怀疑最近宫里一系列的异事和她有染,只要我们尽快找出证据,任她有家里再大的依靠,该治的罪还是该治的。”凌鸢缓缓说着劝着汐儿,依旧是那副不急不慢沉稳的样子。
“哼,千慕失踪十有八九和她脱不了干系,她还把我害这么惨,挨了那么多板子还被**所有人误解,现在都只敢东躲西藏,还把姐姐你害得三年不人不鬼的生活,这个大仇不报,我宇文汐儿誓不为人!”汐儿说着咬破手指立起了誓。
月光斜斜照进屋子,打到汐儿的脸上,汐儿的愤怒在月光的映衬下愈加明显。
令妃心怀感激地看着汐儿,却还是苦苦笑着,她知道她们的敌人非同小可,想要对付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族的势力,报仇说起来容易可又岂是儿戏。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似怀着万般心事,一方面替令妃感慨,另一方面对瑾妃愤恨,另一方面又对长乐宫的处境担忧。
敌军在前,究竟如何应战?还有,大家究竟能不能以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撼动瑾妃这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夜风吹过,院子里的竹子沙沙作响,大家都静默着,似乎一切都只有交给明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