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街道一名身着淡粉色纱裙的美妙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女子眉目间透露着一种令人陶醉的妩媚,细眉粉黛,红唇微翘,水灵灵的眼眸似乎能勾人心,惹得街边一些壮年男子眼神久久不移落在她身上。
“小姐,老爷要是知道您来琉城,会不会……”一个秀气的丫鬟充满担忧的神色,又怕得罪跟前的人,便用细小的声音叨念着。
“胡说,爹爹怎会知道呢,再说我是来看狂哥哥的,爹爹知道了,娘亲会帮我说好话的。”百里嫣说起夜少狂,脸上一阵少女羞气的绯红。
百里嫣是百里莫龙的掌上明珠,唯一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受不得半点委屈。
百里莫龙也是为大凉越朝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在朝中地位颇重,只是为人比较奸险,做事不择手段,朝中一大部分官员攀附于他,百里莫龙甚至有心支持太子一党。
“郡主,你看,那不是夏伊吗?”另一个丫鬟抬手向不远处指去。
百里嫣双目溢出一丝杀气,对这夏伊,她本就不喜欢,太后曾说将她指婚夜少狂,摆明与她争夜少狂的王妃之位,她怎能容得下夏伊这等无用的人,父亲被安上逆贼之名,若是被查属实,她本就该被废除与夜少狂的婚约。
“哟,夏郡主,哦,不对,你很快就会被废去郡主头衔了。”百里嫣走到夏季面前,抿嘴嘲笑,眼里满是鄙夷之色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夏伊身上的素色麻衣,“今日打扮成这样难道是为了吸引狂哥哥吗?”
“百里嫣!”夏伊随口念出,脑袋里满是一些记忆碎片,她记起来了,只是她说的狂哥哥是谁却没半点印象。
望着眼前的这个娇媚女子,之前没少欺负她,推她下水,害她患了严重伤风,差点死去,假装与她做好姐妹,竟是欲下毒谋害她性命,若不是命大,恐怕早就遭她毒手死去,对于百里嫣,之前的那段记忆看来对她充满仇恨啊。
夏伊腹诽:既然今世由我代替之前的夏伊,那么定是不能由着你这么欺负,无论之前那个夏伊有多懦弱,但是现在是我,不容许别人做伤害自己之事。
“百里小姐,本郡主的父亲乱贼之名尚未坐实,何来废我头衔之说,你今日这般闲空,竟然关心起本郡主的服饰来了。”夏伊反唇相讥,面无表情。
一旁的凌儿闻言,脸色凝重的看着夏伊:原来伊儿姐姐是郡主,这该怎么和婆婆说呢?萧凌儿知道,婆婆最厌与官宦世家有半点关系,对于夏伊隐瞒身份,她有些担心,猜测着她的目的,但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又感觉夏伊是个很好的姐姐般,萧凌儿此刻心里摇摆不定。
“夏伊,你……”百里嫣突然怒气烧起,咬牙切此,那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夏伊。
“若是百里小姐无事,那么本郡主先行离开。”对于百里嫣,夏伊此刻不想纠缠,若是激怒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定会再次被欺负。
“夏郡主,既然你也在这琉城,这琉城我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眼看也是午膳时候了,不如我们小姐妹好好聚聚吃顿饭。”百里嫣前一秒还是恶狠狠的,下一秒便是温柔话语相对,不得不说她年纪小小,心机极深。
夏伊自是知道她那般心思,所谓吃饭,便是折磨她。
“百里小姐的好意,本郡主心领了。”说完欲拉着凌儿的手准备走,却不料凌儿甩开手,脸色有些难看,俨然失去平时那般淘气的笑容。
“伊儿姐姐,你竟是郡主身份,你这般欺骗我和婆婆到底有何目的!”萧凌儿带着哭泣的质问,她还是按压不住对夏伊的怀疑。
夏伊楞了一秒钟,抬起纤长玉指拂去萧凌儿挂在角的那滴晶莹泪珠,甚是无奈,她该如何与凌儿还有婆婆解释呢?
“凌儿,我回去会和你解释的。”
“看来夏郡主和这小丫头有事情未说清楚呀!也是,这般小人物也不配知道你身份。”百里嫣眼角瞄了一眼凌儿在一旁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人物?难道伊儿姐姐就是因为我和婆婆是小人物不愿透露你的身份。”
“不是的,凌儿。”夏伊真是看透了百里嫣,居然还在这里煽风点火。“凌儿,我们先回去,回去我给你解释。”
“慢着,本小姐的邀请,你不能拒绝。”百里嫣眼色示意身后的两个丫鬟。“好好邀请郡主。”
两个丫鬟收到命令,立刻上前来,围住夏伊,欲强行带她走。
“让开,让开,谁是医药师?”远处喧哗。
一辆木车朝着百里嫣冲来,而百里嫣却全然不知,夏伊一把将她拉过来,害她反应不过来,差点跌倒。
百里嫣本欲开骂,随后一辆木车飞快从自己刚刚站的位置冲过,顿时花容失色,原来是差点被撞到,便看了眼夏伊,虽然夏伊救了她,她却没有任何感激之情,随后将目光转移到推马车的壮汉,有些愤怒。
人群中一位壮汉穿着一身破烂衣裳,皮肤黝黑,面色蜡黄,推着木车,木车上躺着一位脸色早已苍白无气色的老妇人。
“谁是医药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嘴里大声喊着,充满忧伤。
街上一群人纷纷望着壮汉。
“我是医药师。”人群中一名老人家站出来,白发苍苍,一脸严肃。
壮汉将木车推到跟前,立刻跪在老者面前哀求道:“求您救救我娘吧,昨夜说身体不舒服,便去睡觉,今早醒来就叫不醒了。”
老者蹲下把了脉搏,随后无奈地摇摇头道:“回去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我娘怎么会死,这不可能,她平日里身体好好的。”壮汉情绪激动,一脸不相信的惊愕。
“你娘都脉搏全无,无半点气息,已经去世,我已经是三级医药师,怎会号错脉,我叫你回去准备后事自然是对的。”老者怒斥,三级医小算不上太高级的医药师,但是在琉城也是大部分医药师的水平了。
听完老者言语,壮汉突然大哭哀嚎,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大哭,街上的人也指指点点的。
“都死了,就回去置办后事吧。”
……
老者的话,让围观的群众一阵叹息,看向壮汉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一位三级医药师如此说,那就等于是宣告了他母亲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了。
不过在众人叹息声中,却有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突兀的传来,声音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坚定,众人只见一位穿的素朴麻衣的年轻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那载着老妇人的木车前。
“未必不能救!”
夏伊话语刚落,众人目光转移到夏伊身上,好狂的女子,三级医药师都无回天乏术,此等小姑娘竟口出狂言。
“就是啊,这陈医师都已经宣告死亡了,怎么可能还有救,莫不是来捣乱的?”
夏伊刚刚就细细观察了下木车上的老妇人,虽然面色惨白,但是似乎身体还未僵硬,嘴唇也还没完全失去血色,死亡时间不久,体内很多细胞并没有全部死亡,既然平日无病,猜测应该是急性心肌梗塞等疾病,那么就是最先缺氧。
“我可以试试!”夏伊继续说道。
“还能救?这姑娘是哪家的闺女,怎么说的这胡话?”
人群因为夏伊的话,引起了一阵议论,不过多数人都不相信夏伊的话,甚至有不少人都怀疑,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不是脑子有些不正常了。
壮汉闻言却双眸忧伤的看着夏伊,虽然她年纪小小,就算是医药师,即使没有那么高医术,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救下自己的母亲,只好无助的选择相信。
而在夏伊身后的百里嫣,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嘲讽,三级医药师都说人已经死了,这夏伊还大言不惭的说能救活,她倒要看看这夏伊一会怎么收场。
“真是有趣,一位三级医药师宣告了死亡的病者,竟然还说能救。”
在人群中的不远处的茶楼上,夜少狂的嘴角上扬,带着玩味的目光看向场中的夏衣,看来,这一次和琉城来收购药草,也不是全程那么的无趣了。
全场之中,唯一担心夏伊的只有萧灵儿了,萧凌儿看着夏伊的身影,稚嫩的小脸上既有愤怒,又夹着一丝担忧,表情很是纠结。
虽然对于夏姐姐欺骗了她和婆婆,萧凌儿心里很愤怒,但是和夏姐姐的这几天相处中,是萧凌儿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善良如她,自然不愿夏姐姐被别人嘲笑。
自从和婆婆搬到了竹林后,她们就很少和外界人接触,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真是活泼烂漫,好动的年纪,可在这竹林内,就她一个小女孩,又怎么能不寂寞。“姑娘,何出此言,老朽号脉从未错过,此妇人脉息全无,已经归去。”老者那锐利轻蔑的眼神看着夏伊。
夏伊来到木车跟前,动作轻微的把手放在妇人心口位置,闭上双眼。
“心口还有些暖意,看来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以内,果然是急性心肌梗塞。”夏伊脑海里浮现一颗血红的心脏,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但血液却依旧在根根细小血管输送。
手掌上一股细微医气注入心脏,慢慢的整个血红心脏开始运作,但是跳动与常人心跳速度相比却稍慢许多。
夏伊睁开双眼,语气严肃道:“你母亲暂时靠医气维持,三炷香时间内,若没有服下通心丹,便无回天乏术,神仙也救不了。”
夏伊没有任何表情,脸色变得些许苍白,她知道自己注入的这点医气已是尽力了,若是再注入,恐怕自己会没了医息,甚至拖慢未来医气的修习。
壮汉听到夏伊的话,吸了吸鼻涕,更为激动,跪在夏伊跟前,“姑娘,真能救我我娘亲?通心丹是何药物,我愿卖掉家里的两头牛来换这丹药。”
众人听完也是一阵哗然,议论纷纷,有怀疑她的医术,也有讨论通心丹的。
“这姑娘真会医术?”
“莫不是骗人的吧?”
“通心丹乃珍贵药物,他一个土汉怎会有那么多银子买,就算倾家荡产也未必能买到。”
“要通心丹救活,这琉城能炼制出通心丹的医药师恐怕也是寥寥无几,就算炼制出也断然不会售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