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腥烟。
如轻柔缥缈纱缦,将整座鼠族城内笼罩在一片红色蒙胧之中。
就在这蒙胧的城中各处,与方才鼠王一众所站屋楼前凭空出现的黑球此时于城中各处均有出现,有于屋顶,有的在院中,有的甚至直接悬在空中数米,幽幽煞气,阵阵邪光流动,恶臭飘散而出。
而在这无比邪煞的黑球中自然也有一个个大小体型不一的丧钻出。
城中鼠族民众怎有鼠王强横修为,大部分还停留在刚化形阶段,少数兵将已有杀招,不时也有道道蓝光闪烁,自然是鼠族灵力释放而出。没有开灵境界的修为,如此力量却在无比巨大健硕身躯差距下显得弱小无力;想与之一博,最终都只是落得了在敌人口中支离破碎的下场。
残食,无尽的呼号回荡大街小巷,无数的鼠族生灵被莫名黑球传来的丧化为了肚中餐。
“热闹”的市集上一只只鼠族顾不得人形,化做了鼠形东逃西串,借着墙壁建筑,屋缝只求一线生机。可就算如此,在一个个巨大强健的过界丧躯之下,一堵堵墙面竟如脆壳,被撞得残缺不堪。
此时,慌乱的集市之中有一青年却未化鼠形,长相平平,身高一米六出头,略有矮小之相。却是五官端正,一脸焦急站在成群逃串鼠堆之中,仿佛根本不在乎逃离,眼神投向了街的另一边。
青年着一身黑色布衫,布衫粗麻纺制,背后还有小块补丁打起,便知非富贵之辈。
头上黑色短发却是光泽亮丽,发丝在这漫天腥风血雨之中被一阵阴风扬起,直立,手臂自然伸出,手掌微微张开又似想要抓住什么,似收非收着,好似心中无限不舍之情。
伸出之手正对着距离自己有数米之遥的一名同样没有化鼠形的之人。
那是名鼠族少女,长发翩翩,一米六几有七个头,五官精致样貌秀丽;一身粉白纱裙,腰间金线腰带显贵气,少女满脸泪痕,盯着青年,嘴唇微微抽搐着,似方才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一双细手捂在胸前眼神迷离,呆楞无比。
“吼!~”就在此时,一声嘶吼带着浓浓杀气在市集中传来。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轰!~”一双大脚落下,狠狠踩地,有几个鼠族来不急反映直接被两只巨大脚掌踩成肉饼,鲜血四溢。
是丧!
强健如柱的肌肉,灰色宽大的破碎长衫,满面的狰狞,五官肥厚,牙如利刃,头顶黑色短发零散,部分头皮与毛发脱落,发丝沾染着黏稠的血浆凝固,头皮伤痕露出鲜红血肉……
竟然是一个与之前鼠王院子中黑球里走出“怪物”长相一模一样的丧,甚至连身上伤痕都是一个模样。
却也有不一样之处,便是身形,这只丧足有四米高度,莫非还有兄弟不成?!活脱脱的将之前那个放大了一倍之相。
从天而降的丧落下后弯腰曲腿,竟正好落在了离少女所站位置不到十几米街道上!
“吱!~吱!~”满地惊叫,奔逃的鼠族见状慌忙转头便改变方向,如潮水般“褪”去,眨眼之间这条街道上之留下了青年、少女和这个从天而降的丧。
青年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吓得连退数步,直觉全身汗毛立起,心跳呼吸都仿佛快要凝结,后退脚步一不小心踩到了小块碎石,右脚翘起,又跌坐在了地上。
少女没有在意青年情况,眼眶红润,也不知是被混乱冲昏了头脑还是被吓得忘记了惊慌……就这么站着,竟然缓缓转头楞楞抬起看向丧那张已经张开大口,露出尖牙的丑陋脸庞。
丧看着眼前望着自己的少女竟然又如有了兴致一般,没有立即扑上去,而是慢慢直起那庞大的身子,身子遮挡住雷柱所发出的白光。漆黑的身影中如有一双鲜红的眼睛在透出讥笑之意。“嗡~”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如千斤坠地,街道石板裂开,带着一道黑影向少女走来。
青年回神!如此之时自己再不做反映,少女清新的面容就要葬身在那血盆巨口之中。
怎么办!?青年大急,跌落在地的青年双手撑在地上,惊慌中转头无故张望。
万般情急之中,眼中一亮!石头!?
与青年右侧身旁有一块黑色碎石,没有丝毫犹豫,青年翻身一侧,还不待身体着力,右手支撑,左手慌乱中直接将身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抓在了掌中。
站起,“呀!~”一声带着惊恐、愤怒的咆哮从青年嗓中喊了出来。
“砰!~”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响,方才瞬间,青年右脚向前一迈,一个弓步,将左手石块狠狠抡臂甩出,正中丧的眼球之上。
“吼!~”一声咆哮街道震响,是疼痛的哀号。丧猛然低下身子,重重跪在了地上,膝盖震碎了石板陷下石板之中,双手捂着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指缝中鲜血如泉涌,黑浓的血液瞬间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
“阿柔!快走!”青年对着少女大喊,乘此时机,二人便是唯一的逃脱机会。
可是……失去家人的少女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思维,竟还是那副呆楞站立模样!
仿佛此时她的眼中所看到的只有绝望,没有任何求生的念想。
突然!
捂着眼睛的丧又似精神失常,或者它根本没有思想,竟然伸开手臂胡乱挥舞起来。胡乱挥舞中双手又变!急变方向,不再胡乱摆动,两只巨大的手臂上肌肉涨鼓,青经中一道道血液如能量般不断输送在手臂肌肉之中,大掌握成拳头狠狠向前方锤下,而此时丧与少女的距离……
“不!啊!~”青年眼睛睁得奇大,撕扯着喉咙发出疯狂的吼叫,口中唾液随吼叫四溅而出,向少女奔了过去……
此刻。
宛如时间变得缓慢……
那一双巨大的拳头合在了一起,“缓缓”?地砸向了少女呆楞脸庞。
少女眨着眼睛,还是那副没有思维模样,转头看见了对自己跑来的青年……
此刻青年停住了脚步,闭上眼睛跪在了地上,膝盖触地因震动将脸上肌肉震荡,“咕嘟~”一口唾液吞下。
“轰!”拳头砸下,如同一栋楼房倒压,巨大的震荡,碎石高高震起,更是将青年震飞了出去,弹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又落躺在地上翻滚停住,面朝着方才少女所站地方。
青年被这下撞击震得体内脏腑亦是随之内伤,他抽搐着无力的嘴唇,一行泪水横躺过鼻梁。
前面那是什么……粉白色的纱裙?!阿柔呢?怎么还有一堆红色……
侧躺于地面,右手想要伸出对着少女方向,竟然带着苍白面容露出了惨然一笑:“阿柔……我爱你……”微弱的声音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视野渐渐模糊……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街道上石板被踩得碎裂翘起,亦是成为了化做鼠形后的一道障碍。逃串之中,数量之多,有的被一踩直接踩成了肉饼,有的被巨大的手掌一捞而起,丢入了血口之中。
不知到底有多少数量的丧仿佛根本吃不饱,不停的追逐,一脸的兴奋“戏谑”吞食着鼠族生灵,妄想满足来自于尸体最本能的杀虐、吞食欲望。
欲望是无尽的。
幸存的鼠族多半是鼠族兵士、强忍亲人逝去之痛拼死逃串着……
就在此时。
“轰!~”惊天一闪,白光乍现。
一道惊雷由天顶黑球之中如悬瀑之水“倾泻”而下,漆黑的天空楞是被这道电击闪得如白昼般刺眼,源头正是有屋楼般粗细巨大电柱,恶狠狠地直击地面。
“轰隆!~”闪电狠狠击撞在地面之上,一道冲击波震荡开来,如风卷,有千军万马之势,激漫天烟尘,散出一道圆形刺眼白色光圈激荡开来,越来越大。
与这般闪电所要落下之处周围的屋楼,在地面与之刺眼光芒接触瞬间化瓦砾星点、碎片,灰飞烟灭。
光圈越大,光亮越淡,所至之处犹如天罚,化为齑粉。
所波及面积之广、冲击之力,于此城中随眼一扫都有直径半公里有余方才消散而去,无论是丧是鼠,只要在范围之内皆无幸免,成虚无焦土一片,腾升缕缕黑烟。
焦土正中白色雷光如柱通天,其威能丝毫未减,与天顶翻滚闪烁雷云中心黑球悬留而立,竟如开天,光源照亮一片黑暗。
不久前还日常平静的城中已是血泊无数、生灵涂炭之中。此时就连空气中都有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分不清是鼠族的或是丧所遗留。
与此同时。
话说善良与西兰以及两名守卫跟随鼠王而出,鼠王心中悲愤万千,完全不顾形象,冲进了大街小巷之中对着一只只丧展开殊死杀虐。
因其速度之快,善良、西兰及两名鼠族守卫却是在漆黑惨烈的城中将鼠王跟丢;不仅如此,几人也在适才惊天雷电混乱之中,顾不得他人,为了躲避而奔疾逃串,成功逃离冲击震荡的同时也在城中分散开来。
此时善良孤身一人,于城西面有一高塔旁,正弯腰斜靠在一面红墙上,眉头紧皱,一张俊俏的脸庞上有着黑色的灰印,口中不断喘息呼吸,似刚奔跑而来;右手捂着左肩,从捂住手指指缝还印出了鲜红血迹,看来是在之前躲避时受了些轻伤。
墙面只有半截,上半部分已被适才冲击波震荡得破碎一地。不过此塔正好在震荡消散处,塔有六层,红墙而立,黑瓦飞檐,一半已是木板碎裂镂空危立露出了内部家具层板,另一半还好,只有些许裂纹,唯独雕花窗面斜吊在瓦檐之上。
而善良所靠着的红墙正是被震碎塔楼露出内部的这一半。
“呼~”喘着粗气,渐渐平息。
右手从捂着的伤口移下,是一道划痕,伤得不深,却是将本在鹰王一役时残破的衣服弄得更加不堪。
“唉~”斜靠着墙壁埋头一声叹息,双掌按住墙壁,撑起直立,“哗~”墙壁裂纹上些许小碎石灰尘落下。
出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一幕景象。
“呜~呜~呜~”一声声阴森叫喊城中回荡。
漆黑的空中一束束如人型的幽蓝光芒烟尘般徐徐飘起,宛如一只只蓝色羽毛来回荡漾,发出幽蓝深邃的光芒……
幽蓝的“羽毛”越来越多,由城中各处升起,善良呆呆仰头眺望。
是魂魄!
大惊失色,善良这般才意识到,不远处一道蓝光之中竟然是一个中年男子摸样!
成千上万的魂魄向空中飘去,如漫天星辰变换绚烂非常。
天空的黑云竟然又有了变化!?
以中心处黑球为轴,滚滚黑云带着电啸隐光顺时针旋转起来,旋涡越来越大,不过一刻整片漆黑的云层都在旋转、动荡。
魂魄仿佛受到召唤,一脸的舒畅,全身流动起幽蓝温柔之光也如那旋转的云层一起,自然成列,密密麻麻旋转着冲中心黑球钻了进去……
眼前此等景象,似真似幻,看得人如痴如梦,一时忘记了方才的腥杀,忘记了忧愁,心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灵回荡。
正当善良看得惊叹,“嗡!~”忽然丹田之中一道暖流升起!
是阴阳二气!?是灵气!?不待继续思考,暖流没有任何阻碍,通过经脉直冲脑袋意识之中!
“呜!~”善良只觉脑袋一热,大量神秘能量涌向脑袋,还没有反映过来便眼前一黑,眼闭,没有了动弹。
只见其身体失去意识竟然没有倒下,反而继续站着,身体发出就如同那道道飘起的魂魄身上阵阵幽蓝深邃光芒,蓝光让人觉得悠扬,好似血腥乱世后的自由舒畅,失去意识的善良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微笑,脚跟缓缓抬起,悬浮了起来!向空中,和漫天“蓝光”一道向天顶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