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子里再次聚集了一堆女人后,吉时便到了,洛谣被搀了起来,这是要去跟阿玛额娘辞行了,九阿哥跟她一前一后进的屋,两人给法喀及富察氏磕头,富察氏红了眼睛,说了些要爱护丈夫的话,洛谣也有些难受,法喀跟富察氏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既出钱又出力,如果仅仅是为了利益是不可能做到这份上的,一旁有人唱到“吉时到!上轿!”,就有人来给洛谣搭上盖头,洛谣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不等看清楚,便眼前一黑,手上也被塞了个苹果。
大哥巴格背了洛谣上轿,一路唢呐高奏,鼓乐喧天,洛谣却在回忆那张面容,等到快到九阿哥府的时候才想起来,是阿灵阿的三女儿——柔嘉,来不及去思索为什么那么温婉的女孩子脸上会出现那样不合时宜的表情,因为轿子停下来了,九阿哥朝娇门射了三箭,洛谣才被搀着下了轿,有人将洛谣手上的苹果拿走,塞了个花瓶在她怀里。
洛谣脚底下踩着红地毯,不记得拐了几个弯,过了几个院门了,以前来九阿哥府的时候也是感叹地方太大了点,虽然她的活动范围仅仅是前院的花厅,或者九阿哥的外书房,可是每次来还是会抱怨一番太大了,这次就更不一样了,不仅路途更远,还是负重走路,脚脖子酸的很,仿佛要断了似的。真不知道碧月她们大婚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要知道自己每次去她府上都是直接马车坐到内院的,洛谣又想起后世的婚礼来了,因为新娘的脚上不能沾上泥土,所以都是新郎抱到新房去的,这个在古代就别想了,但是这么大的地方还是得有个代步工具才好,马车又太不方便了,还是自行车好啊!
眼角余光看到旁边那双靴子,心想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愿意受这份罪呢,旁边的人好像是看出她很累似的,不顾别人的眼光,扶住了她的手臂,洛谣感觉轻松了一些,可是又走了一段时间后,两条腿又酸了,总之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九阿哥扶着她跨过一个安在门坎上的马鞍,洛谣看到了一根紫檀的桌腿,才松了口气,这便是新房了,又往里面走了几步,有人接过她手中的花瓶,洛谣被扶到床边坐好。
屁股底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嗝的她屁股疼,正在努力地转移重心,眼前一亮,原来是九阿哥掀了她头上的盖头,洛谣眨眨眼适应下亮光,适应后视线往上看到九阿哥的那双桃花眼正如胶似漆地黏在她脸上,屋里的人嘻嘻哈哈地笑开了,洛谣瞬间脸红到耳后根,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九阿哥才不好意思地坐到洛谣的左手边。
有女官跪在二人面前将九阿哥的右衣襟压在洛谣的左衣襟上,这个洛谣知道,表示丈夫的地位要高于妻子,就是让九阿哥压自己一头,记得她有个远房表姐,要嫁到农村的一个大户人家,就是家族很大的人家,那边的风俗是吃三天的流水席,成亲前天是所有男方的亲朋好友去喝暖轿酒,第二天正日子吃一天,第三天认亲酒,不像是城里人那样所有的亲戚朋友约在一起吃一顿饭,洛谣很好奇那样的婚礼,缠着外公带自己一起去。
当时外公是什么表情的?她都有点记不太清了,应该是既怕她不适应农村的环境,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吧,总之最后还是带了自己一起去了,还让她担任了送亲娘家人,而且还有个艰巨的任务,那个堂姐的嫂子临上车之前塞了个红包包给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洛谣兴奋地应了,到了男方家里,找了个最高的柜子,将红包包放到了柜顶,大体应该跟压衣襟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角色掉了个个,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洛谣两人喝了交杯酒又吃半生不熟的饺子,这期间九阿哥时不时地瞄她一眼,洛谣既尴尬又高兴,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啊?这说明自己魅力大不是,可是这一屋子的女眷,您能不能等会再看哪?要知道两人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私下的......
女官又伺候洛谣换下皇子福晋礼服,穿了大红色旗袍,又给她开脸、化妆、梳了妇人发髻,只带了几根金簪,这下才彻底轻松了,等到一切妥当后又让洛谣坐到床上,这下洛谣知道是什么嗝着屁股了,原来是撒帐的红枣、花生之类的,所以在坐下之前很是小心地捡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了。
轮到九阿哥出去敬酒了,洛谣对青平使个眼色,青平连忙追了出去,屋里聚集了一屋子的女眷,碧月也在其中,却没看见福慧。等到看不到九阿哥的影子,碧月走到离洛谣最近的地方找了个杌子坐下,只来得及介绍了几个福晋给洛谣,洛谣看着一屋子的女人早就眼花缭乱了,根本就没记住谁跟谁,正晕乎乎这便有人来请大家去就坐,碧月无奈只好跟洛谣使了个眼色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洛谣才彻底松了口气,青纓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点心,洛谣赶紧吃了几块,这是要饿死人啊!不一会青平就回来了,说:“爷喝了醒酒汤了。”洛谣点头,又吃了几块点心,喝了水。吃饱了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这是碧月教她的,说皇子们闹洞房闹得厉害,让洛谣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洛谣深以为然。
左右闹洞房还要等很久,洛谣便四下打量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比法喀家的那间还要宽敞,里面摆设的都是自己陪嫁的家具,因为是事先量好的尺寸,所以摆放的很整齐,屁股底下的是一张雕花大床,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洛谣起来向床尾走去,那边用个帘子隔开了两间耳房,一间是梳洗更衣室,一间充做了恭房,洛谣只是掀了帘子看了一眼。
房间除了最靠西面墙的床外,靠北还有一张炕,炕桌炕椅炕柜俱全,这个是原来房间里的,洛谣直觉那才是睡觉的地方,冬天睡床有点冷,过去一摸,果然里面暖烘烘的。另外还有一溜排的落地衣柜在炕对面,里面应该是空的,因为洛谣的嫁妆都还没整理呢,打开一看,却出乎意料,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九阿哥的衣服,洛谣莞尔一笑。除此之外就是洛谣的梳妆台跟一套桌椅还有箱子跟箱顶柜了,梳妆台就放在床跟炕的中间靠墙的位置,桌椅放在其余位置的中间,箱子也排在了房间的一角,房间很大,放了这么多东西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这件屋子的门是正对着床的,也就是在东边,这会门是开着的,那边的起居室,原来这是一溜五间的正屋,洛谣的房间果然在西边,刚刚的房间就是西边第一间,起居室西边第二间,靠着南面的是一个榻,上面已经铺上了暖和哦的垫子,底下还放着榻脚板,对面是一样的布置。
隔了个镂空雕刻的玄关过去就是堂屋了,北面放着一张案桌,上面垫着红色的锦布,上面摆放着各种糕点,洛谣随手挑了一个扔到嘴里嚼着,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四周围着六张圆凳,墙角摆着花瓶,里面却没有花,看上去空空荡荡的,洛谣撇撇嘴。
东面也是两间房,洛谣只是瞄了一眼,那边只敞开了门,透过门只看到了里面的多宝格,应该是隔着最里间,便拍拍手回了西边的房间。这是五间两边各带了两间耳房的格局,正厅跟起居室中间只用了玄关隔着,并没有真的分家,看来那边是洛谣平日待的地方了,至于东边两件,洛谣猜测应该是内书房,等以后慢慢布置吧。
四个大丫头都站在屋里,洛谣突然觉得很安心,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洛谣是个散财童子,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塞几个钱给她们,再加上这会心情极好,就想让她们也跟着高兴,便打开随身带着的那个包袱,挑了四根镶着宝石的簪子,给她们一人一根。
青平吓了一跳,道:“这么贵重,姑娘就是赏了我们,我们也不敢带的。”
洛谣怔了怔,也是,自己给的她们肯定也不敢卖,又不能戴,再看其他三个也一副惶恐的样子,便说:“先记下了,回头重新挑。”
四人微笑点头唱是,趁着没事便问清了嫁妆的事,原来今天一早都被九阿哥吩咐锁在了内院库房,就在正院的东厢,洛谣点点头,吩咐慕瑾道:“等明天你们就开了库房,将冬天的衣裳归置好放到柜子里,其他的等我有时间了,咱们一道收拾。”
慕瑾一向是管着洛谣的衣裳首饰的,也知道洛谣是说要放到这屋的柜子里,忙点头应是。
“你们昨天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四人面面相觑,俱摇头,还有些不解,洛谣怎么好意思直接问她们有没有发现九阿哥的妾室,自己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能发现一星半点不妥,她们昨天才来更不可能知道了,难道要直接问青平跟青纓?她们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吧?哎!真是纠结。
其实过几天就能知道他有没有妾了,可是这不是马上要洞房了吗?要是发现他有妾,自己却失了身,哎呀!洛谣使劲摇摇头,想什么呢?自己不是已经做好准备,无论怎样都要跟他在一起的吗?怎么这会又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婚前恐惧症?
洛谣正胡思乱想,碧月使了人来说天色太晚了就不来看自己了,洛谣了然地点头,应该是八阿哥不让她久留吧。玉锦坐月子不能来,可是福慧竟然也没来,真奇怪!难道家里出事了?碧月又走了,想打听都打听不了,看来只能等会问九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