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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命

郝天歌说:“我们要带着尸体一起上路,我们轮流背,已经离城不远了,不会很费劲。”

张易至少有九十斤,而那个男人虽然瘦骨嶙峋,但怎么说也有一百斤,我想就连霍先生背着尸体也不能保证可以背一路。

我把话翻译给Blond,Blond考虑再三。他似乎习惯落叶归根,不习惯青山处处埋忠骨。所以主动对郝天歌表示没问题。我没有提醒他还有一个登山包等着他背。

我忌惮死尸,何况其他人了。

郝天歌话中的意识显然是希望每个男人都来替换着背尸体。

司机和售票员主动表示愿意第一个背。

只是孕妇的丈夫却拒绝:“凭什么,要背你们背,我不要背,晦气!”

我想他可能是担心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免得尸体上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伤害未出生的孩子。虽然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没人那么迷信。

霍先生瞪了他一眼:“随你,你照顾好你老婆就行了。”

两具尸体上沾着血,不能直接背到背上。小南的妈妈从行李中拿出小南的毯子,虽然不大,但也能裹住一具尸体的大半,Blond的登山包里也携带了块毯子,他一直住廉价旅馆,谁知道那里有多脏,就备下了一块薄毯。两块毯子足够了。售票员背起了男人,司机背着张易。

虽然着急,但还是要照顾孕妇和孩子。双胞胎女孩体质较差,小南则由衬衫与米色青年轮流背着。

我虽然体力不错,事到如今却也好不到哪去。加上从下午开始到现在都没吃过饭,现在不仅饥肠辘辘又疲惫不堪,没多久就落到最后。也是因为我不想靠近郝天歌。Blond与我一同落在最后。现在可没人讲究照顾女性了。

孕妇实在是跑不了,又没有人能抱得动她,一路上只能快走。所以我也不必费太多劲。没几步,走过了张易死去的地方后,我就渐渐觉得右脚酸痛,走起路来开始一瘸一拐。

Blond问我需不需要背。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要是背的动你就不是Blond了,你会是Superman(超人)。

不过Blond一路拉着我,我到是觉得欣慰。我想,他的双脚肯定也不好受,只是一直忍着罢了。一身湿衣服也没有换。不知道城里找得找不到药店。

Blond的手修长,可能是常弹钢琴,指上汗毛明显,也依旧改变不了这双手比他的人更帅的事实。Blond的步子比我大不少,一直迁就我,不曾超过我一步,免得我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被袭击,那就来不及了。

看了时间,我发现自己与他认识了大约十二个小时,却仿佛认识了十二年。

一路上大家战战兢兢,不断向四周的护栏后张望,去寻找那一对如同明月的双眼,是希望看不见。微微有一点异样便会杯弓蛇影。毕竟天太黑,人的双眼在晃动的时候看不分明,就连远处被黑夜染黑的云彩也会误会。头顶上的那只月亮,分明就是放大了的黑豹的眸子。

我不敢说我有一种错觉,那只黑豹一路都在窥视我们。当时的我也不敢相信,只是觉得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罢了。事后我知道,这些如同第六感的感觉确实是真正存在而且丝毫不假。

第一个尖叫的是女人。我始终都叫她女人,别见怪,是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好像知道,却是被忘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只黑色的大猫,跟豹子似的,就在树后。”

霍先生手中的手电筒这时候还有电,他始终在最前面保证一行人有足够的照明。听了女人的话后,他立刻调转手电筒,照亮她所指的方向。

——一切安好。什么都没有。

虽然眼见没事,但却都觉得黑豹就躲在附近某处。它的速度大家都是见过的,能轻易躲开人的双眼。霍先生想看的更仔细些,就和郝天歌一同走近,仔细看了几分钟,把附近都看了个遍,最终确定什么都没有。

霍先生说:“没事,我们继续上路。”

我看见女人又扑到郝天歌怀里。我觉得生气是在不久之后,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有Blond了,没必要生气。虽然他是个英国人,不知道当我妈妈看见我带回来一个金头发的家伙回家会是什么反应。这两年来,妈妈一直盼着我给她带一个对象回家,我始终未能让她如愿。算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想那么多干嘛。我可不愿意嫁去英国。他的父母眼见离家出走的儿子回来还带个中国女人,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也是因为我不是很害怕,才会胡思乱想。我可能是最不害怕的人了。生活始终没有起伏,身边也没有要好朋友,除非主动,否则没人会想到吃饭时叫上我。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分别在美国和英国,只能在网上交谈,托他们给我代购一些东西倒是方便。这样的话,你就会变成我这样的人。就算亲临死亡,也不会觉得恐慌,反倒是能安之若素。

我们一直到桥下才暂时停下,也是因为被空旷的河与巨洞吓到了。

与之前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河底的洞依旧是那般巨大与漆黑。我拉着Blond靠近,又看了一眼。始终觉得无法相信。大自然是如此妙不可言。

隔着河,我和Blond再望向城市。仿佛许多年前我们从这座城市离开,许多年后的今日,我们又携手回来,多年来物是人非,而我们依旧牵着手走过沧海桑田。

无名的城市依旧安静与漆黑,看不见任何灯光。河对岸的宽阔公路上看不见一辆车。所有的事实都能证明我们对造成无名城市的渺无人烟的推测的正确性。

霍先生问郝天歌:“就是那里了?”

郝天歌凝视着对岸:“对。我们只在入口的地方简单的搜寻了一下便着急赶回来,如果仔细搜寻的话,应该能找到必需品和庇护所。”

年轻妈妈说:“怎么可能,既然都是撤走的,走之前肯定仔细检查过门锁,我们哪里都进不去!”

郝爸爸冷静道:“我们可以撬门进去。”

既然警察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顾忌了。为了保命与生存,别说是撬门了,更严重的事都做得出来。

小三搂着霍先生的胳膊问:“怎么撬?谁会撬?”

确实,大家都是良民,谁会干这种溜门撬锁的勾当。就算是会,有“警察”在场,也不敢说自己会啊。

霍先生说:“我们先过去,或许谁家的锁不牢固,一撞就能撞开也说不定。”

我想这倒是可能。我念大学搬了两个校区,第一个校区还好些,第二个校区的寝室门确实能撬开。我有个朋友他们寝室门的锁只有一半,还有的门锁松动根本不用撬,撞一下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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