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平府的第四日,上官昌与窦吕就双双来接上官云章与毓娘。
由是上官昌要带着毓娘去皇宫,窦吕便来接上官云章。她也想要与孙氏说些个体己话儿。
与窦吕、孙氏道了别,毓娘跟着上官昌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昨晚一直想着事情,毓娘没睡好。
一上马车,就没忍住闭着眼困觉。
身子小小的她哪里能坐着睡得稳,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眼见自己的女儿就要倒了下去,上官昌忙伸手将毓娘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伯……”
毓娘开始呓语。
上官府大大小小那么多人,上官昌还不至于能记起到底有没有苏伯这个人,更别说能对上号。
毓娘做了一个梦,梦到回到了小时候,身边有父亲、母亲。苏伯也在自己的院子里,粗壮的枝干占据了院子的一方。毓娘在苏伯的周围种满了小花儿,坐在他的臂膀上荡秋千……
没多久轿子就停了下来,接着便传来了郭孝的声音:“老爷,到达宫门了。”
上官昌嗯了一声,看了看熟睡的毓娘没急着动身。
“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巳时快过了。”
皇上与他约的一同用午膳,宫门离皇上的清雅殿还有一段距离。
清雅殿是当朝皇上皇甫杰写写画画的地方,他对于文学见解高,且甚是尊重读书之人。
上官茹之所以一直这么得宠,便倚的她那一手的好字。
正打算就这样抱着毓娘先去见皇上,毓娘就揉着小眼睛醒了过来。
“父亲,到了么?”
上官昌点了头,毓娘忙从他的怀里挣扎起来,迈着小步子走出了轿子。
毓娘第一次见到了皇宫,看到那一堵堵高墙愣住了。
走进皇宫里的门,就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这里面,很静。
只听得见步子声。
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一脸的褶子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岁。
他见到上官昌并没有行礼,只拱手做了辑,随后用一种怪怪的声音言道:“上官将军快请进,皇上已等候一小会儿。”
“劳烦公公了。”
毓娘没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堂堂大将军,怎么对一个太监这般客气有礼。
后来一理也便理顺了。这魏公公在皇上身边当差,不处好也没有处坏的道理。
上官昌带着毓娘进了清雅殿,郭孝带着菱香自然候在了门外。至于翠平等一众丫头,则没能跟着进皇宫。
是上官昌留下的菱香,他随手一指哪能考虑的那么多。只是苦了翠平,怕又该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微臣……”
上官昌的话还未完,皇甫杰立马就打断了,“平身平身,这是私殿,你这是行的什么礼?”
毓娘注意到,皇甫杰并没有穿朝服。反倒是父亲,穿着官府看起来显得特别正式。
“这便是毓儿了吧,长的可真可爱。”
“是啊,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乖巧的侄女。”
皇甫杰左右旁的两个女子一去一来的夸奖毓娘的,一个是当朝皇后,一个是皇上宠爱的贵妃。
“毓儿,快给皇后娘娘和贵妃行礼。”
毓娘一听,这两位的地位可不一般。乖巧着就要行礼。
“你看你,生份的紧,我是毓儿未来的婆婆,这茹贵妃是毓儿的姑姑。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让那些称呼疏远了关系。”皇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很和善。
“毓娘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毓娘跪在地上,行着磕头的大礼。
皇后娘娘说不用,那是客套,是给面子。
毓娘心里想着另一件事,皇后所说的婆婆。
意思就是,以后她要嫁的人,就是这皇后的儿子?以后她要生活的地方,就是这与外隔绝的高墙内?
毓娘没有想到其他,只是觉得自己还未满五岁竟已经被父亲与人许下了亲事,是不是着急了些?
“这小丫头,多伶俐乖巧。昌弟,你这女儿以后许到我们家做儿媳,你该可怎么舍得。”皇甫杰说完哈哈大笑,随之将毓娘从地上抱了起来。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毓娘尚未满五岁,却知晓这般大礼,哪哪儿都透着一些个儿聪明劲儿。
再去瞧自己儿子皇甫栎昊的反应,他虽是假装喝着茶,眼神儿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毓娘身上落。
“皇上,我来吧。我也许久没有见过这丫头了,上一次见面,怕还是她刚刚出生之时。”上官茹走到皇甫杰身边,伸着手。
毓娘看着上官茹,暗觉这姑姑长的比那皇后娘娘貌似还要好看几分。
却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皇后身边的皇甫栎昊。
“恩。”皇甫杰将毓娘递给了上官茹,上官茹笑迎迎的。抱着就回到了皇后身边。
“昊儿,你看这妹妹美不美?许给你做太子妃怎么样?”皇后看着自家儿子,轻问道。
毓娘这才看到自己要嫁之人,当朝的太子皇甫栎昊。
七岁的模样,虽然小,却仍能看出帝王相。
?“母后觉得好便好。”
上官栎昊回完话,脸色竟然红了。
“昌弟,看来我们当亲家这事儿可算是定了。以前我与皇后问起昊儿订亲之事,他皆言年纪尚小,今日他竟道我们做主就好。看来昊儿是喜欢毓儿罢。”
皇甫杰笑着,大家也都陪笑着。
毓娘不说话,乖乖呆在上官茹的怀里。
心下淡然,这嫁人之事,至少还得十年之后。到时她在哪里,尚是未知数。
再不惊讶,并无惊慌。
“皇上,传膳吧。”
这大抵是毓娘从进宫以来听得最好听的一句话了。
皇宫的食物,倒不知好不好吃。
食物没让毓娘失望,但规矩让毓娘失望了。
毓娘观察的仔细,每一碟最多不能过了三口。即便是只有七岁的皇甫栎昊,也都是这样。
毓娘乖乖的坐在上官昌身边,学着细嚼慢咽,学着不多食。
毓娘就想念上官府了。
膳后皇甫杰让皇甫栎昊带着毓娘出去玩儿,几个大人就在殿里说着他事。
毓娘无心听,还记得有别人的忙要帮,就乖乖跟在皇甫栎昊后面走着。
“你喜欢花儿吗?要我带你去赏花吗?”
毓娘还未回答,皇甫栎昊又道:“不对,你尚小,我还是带你去坐秋千罢。”
毓娘突然就笑了。